半小时后,波尔卡抱着个旧木盒跑回来,额头上全是汗。她从盒子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密封圈,递给黑塔:“你试试这个,这是用最好的橡胶做的,能用上十年。”
黑塔接过密封圈,比了比接口的尺寸,刚好合适。她把密封圈装上,拧紧螺丝,打开蒸汽阀,火车头的烟囱里顿时冒出白色的烟雾,轰鸣声沉稳有力——修好了。
黑塔看着波尔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都是用机器表达自己,不懂怎么说感谢,更不懂怎么说心里那点越来越清晰的悸动。
波尔卡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笑着递给他一颗野草莓:“不用谢我呀,你修好火车头,以后我就能坐它去港口看海了。”
那天之后,黑塔开始学着改变。他会在午休时,陪波尔卡去附近的山坡上采野花;会在下班后,用边角料给她做小玩意儿——一个刻着雏菊的金属发卡,一个能装野草莓的小盒子,还有一个会跟着音乐转的小风车。
波尔卡收到小风车那天,拉着黑塔去了山坡上。风很大,吹得风车“呼呼”转,也吹得她的头发飘起来,缠在黑塔的手腕上。
“黑塔,”波尔卡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一座孤独的塔,可我知道,塔里面其实藏着很温柔的光。”
黑塔的心跳忽然变快,比他修过的任何一台机器都要快。他伸手,轻轻握住波尔卡的手,她的手很小,却很温暖,像握住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波尔卡,”黑塔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认真,“以后,我的塔,为你挡风。”
波尔卡笑了,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风把她的笑声吹得很远,混着风车的转动声,像是一首温柔的歌。
后来,那台蒸汽火车头按时开到了港口,工坊保住了。黑塔依旧在机械工坊里修机器,只是他的工具箱里,多了个装野草莓的小盒子,多了把刻着花纹的银质螺丝刀,还多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她和波尔卡站在火车头前,波尔卡抱着野草莓,他手里拿着小风车,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是永远不会消散。
有人问过黑塔,为什么会喜欢波尔卡。她总是低头,摸着工具箱上的划痕,轻声说:“因为她是风,能吹进我这座铁塔的每一个缝隙,让所有冰冷的齿轮,都变得温暖起来。”
而波尔卡每次听到这话,都会笑着把野草莓塞进他嘴里,轻声说:“不对呀,你是塔,我是风,风永远都不会离开塔的。”
风与塔的故事,就这样在机械的轰鸣声和野草莓的甜香里,一天天继续着。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却有着最温柔的陪伴——就像齿轮与轴承,永远咬合在一起,转动出最安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