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王朴的临别嘱咐和一丝淡淡的怅惘,陈默心里踏实了不少。靠山虽走,但香火情分和之前的记录,还能提供点保护。更紧要的是,他清楚了往后该咋走。
回到家里,陈默和李铁头立马动了起来。他们按王朴的建议,以试验田土壤改良需用修补房屋为名,跟村里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小规模、不声不响地开采那些石灰岩碎块和表层矿石,每次量都不大,免得扎眼。
同时,陈默凭着搜罗来的信息和自个儿的见识,在李铁头的帮衬下,于山脚自家地界内一个极隐蔽的洼地,开始试着搭一座贼小的、一次只能烧几十斤石灰的试验窑。他们不敢用砖,就用黏土混着石块垒。
烧窑是个真功夫。头回点火,因为对窑的身子骨、鼓风和火候拿捏不准,温度没上去,烧出来的石头大部分还是老样子,成了。第二回,密封没弄严实,热气跑了大半,柴火浪费不少。第三回,火候又太猛,部分石头烧化了,结成了琉璃状的硬疙瘩,或者成了死灰。
俩人没泄气,不断总结经验,调整窑炉结构、柴火配比和通风。李铁头显出了他在器械上的天分,用木头和皮子改进了鼓风的家什,让它更带劲儿。
终于在不知第多少回点火后,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扒开冷却的窑口,看到里面那一片雪白细腻、质地匀称的生石灰时,俩人激动得死死攥住了对方的胳膊,差点喊出声,又赶紧把声儿压回嗓子眼!
成了!虽说量小,工艺还糙得很,可证明这条路走得通!他们有了属于自个儿的、超越这时代普通庄户人的知识和手艺储备!这不止是石灰,更是他们对付往后不确定性的重要本钱!
就在他们为这初步的成功欢欣鼓舞,打算进一步改进工艺时,村里传来信儿:新任的县令,已经到任了。风向,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