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杂物被撞开,陈默的身影瞬间没入窑外的黑暗。
“妈的!他从后面钻出去了!追!”反应过来的打手们怒吼着,乱哄哄地转身追出。
陈默冲出破窑,没有丝毫犹豫。他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乱跑,而是认准了一个方向,发力狂奔——那是营地边缘,那条浑浊不堪、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沟!他记得清楚,水沟有一段沿岸生着茂密枯黄的芦苇丛,是个绝佳的藏身点。
冰冷的夜风刮过耳畔,身后是追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火把的光亮在他身后晃动,越来越近。他咬紧牙关,爆发出所有的潜能,在追兵的火光即将照亮他后背之前,一个猛子扎进了那条冰冷刺骨、污秽不堪的水沟里!
“噗通!”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恶臭直接钻进鼻孔,几乎让他窒息。他强忍着生理上的极度不适,凭借最后一点力气,潜泳到对岸,一头扎进那片茂密的枯芦苇丛中,死死趴伏在泥泞的岸边,屏住了呼吸。
“娘希匹的,人呢?”
“跳河了?”
“娘希匹的!这臭水沟!下去找!”
对岸的火把光乱晃,叫骂声不绝于耳。几个打手在岸边逡巡,用棍子往水里捅,却没人愿意真的跳进这粪坑一样的河里。刘二的骂声尤其响亮,但也透着无可奈何。他们暂时失去了陈默的踪迹。
陈默趴在冰冷的泥泞里,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额角之前结痂的伤口被污水一浸,传来阵阵刺痛。臭水和污泥糊满了全身,那味道熏得他头晕眼花。
但他成功了。他靠着急智和对象牙塔环境的利用,清醒地逃出了绝杀局。
他不敢停留,确认追兵暂时没有过河的意图后,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从芦苇丛中挪了出来。他拧了拧湿透的、不断滴着污水的衣襟,感觉身体的热量正在被迅速带走,四肢开始僵硬。
他回头望了一眼对岸晃动的火光,又看了看眼前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山林。他咬紧牙关,拖着几乎冻僵、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滑,踉踉跄跄地向着更深的、未知的黑暗之中逃去。
这一次,他没有晕倒。但体力和精神的透支也已到达极限。寒冷、伤痛、饥饿和深深的疲惫如同无数只小手,拼命地想把他拉倒在地。前方的山林像一张巨兽的黑口,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片刻的喘息,还是另一重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