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知道,这会儿不能直接硬杠,但也不能轻易认栽。他略一沉吟,道:里长,税赋的事儿,自然是该交的,学生不敢推脱。只是这定等,是不是容学生几天工夫,把去岁投进去的本钱、改良的工序、用的物料花费,都整理成个册子,呈报县衙,请王大人乃至户房的书吏老爷们一块儿来勘验勘验,再做定夺?也好显得程序公允,免得日后有人说里长您处事不公,或是……受了啥蒙蔽。他故意抬出了王朴和户房,话虽客气,里头却藏着软钉子。这是在试探,也是表明自己并非毫无倚仗。
果然,一听王朴的名号,周里长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显然有点顾忌。王朴虽说未必会为了陈默直接驳了这种操作,可要是真闹到县衙,对他这个里长也绝不是啥好事。他打了个哈哈,语气软和了些:这个嘛……倒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这么着吧,我再回去核实核实,你们也准备准备。这定等的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得报上去核准。说完,便带着税吏匆匆走了,看着有点底气不足。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李铁头朝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愤愤道,肯定是周员外那老瘪犊子搞的鬼!见买地不成,就想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逼咱就范!
陈默眉头微蹙,望着周里长远去的背影,沉声道:看来是了。他们不敢明抢,就想用这种的由头,给咱加担子,挤兑咱的活路,逼咱低头或者滚蛋。
那咋整?难道真要多交这冤枉税?
当然不能。陈默眼神冷静,可也不能硬碰硬。周里长就是个跑腿的。咱得想招,让背后的人知难而退,或者让他们觉得动咱得不偿失。
他琢磨了一会儿,道:这两天,咱去拜访一下王大人,把情况说道说道。另外,之前跟咱学过改良法子、得了实惠的几户邻居,也能走动走动。有时候,人多,声儿就大,道理就越辩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