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陈九陵双目暴睁,精光四射!
他体内气机流转,“影踪步意”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没有重量的轻烟,脚尖贴着银丝疾行。
手中紧握的断剑发出一阵轻鸣,“破阵剑意”勃然而发,剑光如练,模拟出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踏破连营的磅礴气势!
他不求斩杀傀儡,只求破阵!
剑锋过处,并非胡乱劈砍,而是精准无比地掠过三百银丝中的三十六根关键承力丝!
“铮!铮!铮……”一连串金属断裂的脆响连成一片。
整张傀儡天网失去了最核心的平衡支撑,瞬间向下剧烈倾斜、崩塌!
九具傀儡连同那上百口尚未开启的铜棺,如下饺子般纷纷坠入下方的黑暗深渊,撞击声与爆裂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而陈九陵,则如一片飘零的落叶,借着崩塌之势,身形几个转折,轻飘飘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毫发无伤。
穹顶之上,苏绾赤金面具下的瞳孔猛地一缩:“你……竟然能破我的‘音锁’?”
她没有再出手,反而身形一晃,飘然退至远处一座巨大的石制戏台边缘。
她用指节轻轻敲击着身旁的鼓板,发出“叩叩”的声响,似乎之前的杀招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开场游戏。
“想进主墓室?可以。先陪我玩个游戏,过了这十二道谜题,得趣者,得棺。”
话音刚落,她脚下机关启动,戏台缓缓旋转,升起了第一道谜题——“真假母棺阵”。
九口样式、大小、色泽完全相同的漆金棺材排列成一个圆环,将通往下一处的道路完全堵死。
只有踩中唯一那口真正的生门之棺,才能开启通路。
寻常盗墓贼,此刻怕是要动用望气、辨土、听音的手段逐一试探。
陈九陵却只是冷冷扫了一眼,随即蹲下身,目光落在九口棺材的棺底边缘。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其中一口棺材。
在苏绾饶有兴致的注视下,他指着那棺材底部一道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极细微刮痕,淡淡说道:“真棺,刚被人从别处搬来动过。这地上的积灰骗不了人,拖拽的铁链总会留下痕迹。”
说罢,他一脚踏上那口漆金棺。
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应声开裂,一条向下的石阶赫然出现。
苏绾她再次按下机关,戏台变幻,升起了第二道谜题:“双人踏板·心灯录”。
两块仅容一人站立的浮空石板,悬于万丈深渊之上,一左一右,遥遥相对。
石板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显然需要两人以特定的节奏同步踩踏,才能点亮通路,稍有差池,便是双双坠入下方尸坑的下场。
她已然立于对面的石板上,隔着深渊,语气充满挑衅:“怎么?怕了?怕我在这半路上,背后捅你一刀?”
陈九陵沉默了片刻,腰间的小哑巴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疯狂:“我不信你,但我信我自己能活。”话音未落,他已纵身一跃,稳稳落在自己这边的石板上,主动踏入了这片同生共死的险地。
二人开始依照石板上时隐时现的光点提示移动脚步。
一步,两步……就在第三步,二人脚步即将错开,导致机关失效的刹那,陈九陵怀里的小哑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叫声,用手指着对面:“左边!左边!她的心跳,快了半拍!”
陈九陵心领神会,脚下步伐瞬间做出调整,硬生生比光点提示快了半分,恰好与苏绾那因算计而提前加速的心跳与动作达成了完美的同频共振!
嗡——两块石板下的心灯同时亮起,一道坚实的石桥在深渊之上缓缓凝聚成型。
苏绾的身形有了一瞬间的僵滞,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变得复杂起来,她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像是在说:“……还挺灵。”
十二道谜题,在陈九陵层出不穷的手段与小哑巴的辅助下,被一一破解。
当最后一道机关锁被解开时,前方那扇厚重无比的主墓室石门,发出了沉闷的“嘎吱”声,缓缓向两侧开启。
一股混合着尘埃与朽木气息的阴风从中扑面而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石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座更为庞大、更为诡异的傀儡戏台。
戏台之上,无数人偶正在灯火的映照下,自顾自地演着一出名为《将军死国》的悲壮剧目。
而那个身披帅铠、孤身战死在城头的将军人偶,那张木刻的脸,竟与陈九陵有着七分相似!
在戏台的阴影深处,那无数根操纵丝线的总控杆旁,一枚染着暗红色血迹的玉哨,正静静地躺在那里——那独特的样式,分明是玄清门用以“音控尸傀”的独门信物。
石门彻底洞开,那座巨大的傀儡戏台的全貌展露无遗,台上的悲歌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