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她翻身下马，从背囊里取出个巴掌大的机关狐。
这是古墓派特制的声波探测器，狐首镶嵌着水晶，能将人耳捕捉不到的频率转化为可视波纹。
她转动狐尾的发条，水晶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是脉冲波，每七秒一次，强弱分毫不差。
“浮棺阵。”苏绾的声音沉了下去，“每具石棺都内置音簧，通过声波诱发人心躁动。
等我们互相撕咬时，他们再出来收尸。“她抬头看向队伍，蛊哑童正蹲在水边，手指蘸着水在泥地上画圈——他虽不能说话，却能精准模仿各种生物的叫声。
“全员戴静频箔。”苏绾从腰间取出个牛皮袋，里面装着用磁石和丝帛制成的耳罩，“蛊哑童，学沼泽蛙的叫声，三短一长，干扰他们的波频。”
蛊哑童用力点头，喉间发出粗哑的“呱呱”声。
起初还有些生涩，片刻后便与沼泽里的蛙鸣混作一团，此起彼伏。
苏绾盯着机关狐的水晶，见金色纹路逐渐扭曲成乱麻，这才松了口气：“走，贴着西侧芦苇荡，别踩水过腰的地方。”
深夜扎营时，陈九陵独自走到潭边。
破阵矛插入岸边岩石的瞬间，潭水突然沸腾般翻涌。
他后退半步，瞳孔里映出水面的幻象——年轻的萧承煜立在战船上，银甲被雨水洗得发亮，手里握着柄比破阵矛短三寸的银矛。
他望着翻涌的江水，喉结动了动，声音混着风雨灌进陈九陵的耳朵：“待我归来，再执双锋。”
“那是断罡矛。”老矛灵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专克化罡境高手的杀器。
两矛共鸣时，能撕开一线旧时光。“
陈九陵伸手触碰水面，幻象立刻碎成粼粼波光。
他望着矛身上流转的金纹，忽然笑了：“三百年了，你倒比我还急。”
次日过险滩时，黑帆船的影子从晨雾里钻出来。
三艘船首尾相连，船身刷着暗红漆，船舷挂着成串的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刺耳的“叮叮”声。
为首的船头上立着个戴青铜鬼面的男人，手持钩镰链刀，笑声像夜枭：“承魂者，我家主上在归墟祠备了薄酒，劳您走一趟！”
陈九陵把破阵矛往地上一插。
矛尖触地的刹那，整座险滩的水突然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巨力吸走了。
他望着鬼面人，眼底的火比昨日更盛：“告诉你们主上，他备的酒，我嫌脏。”
话音未落，破阵矛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陈九陵握住矛柄凌空一划，九道金色矛影破风而出，所过之处，黑帆船的帆篷被撕成碎片，船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连水面都被生生劈开一条干涸的通道！
鬼面人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他想跳江逃生，却见矛影擦着他的鬼面飞过，在船舷上留下深寸许的划痕——再偏半寸，他的脑袋就要搬家。
“撤！”他嘶声吼道，可已经晚了。
最后一道矛影扫过第三艘船时，船底的泥沙突然开始翻滚。
陈九陵眯起眼，望着江底逐渐清晰的轮廓——那是座由白骨堆砌的城门，门额上四个古篆在浑浊的江水中泛着幽光：“归墟之始”。
苏绾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
她望着那座骨门，听骸杖在掌心轻轻转动，杖头的青铜鹤眼映出门环上斑驳的铜绿。
“要敲门吗？”她偏头看陈九陵，眼底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
陈九陵握住破阵矛，矛身上的金纹亮得刺眼：“敲。”他说，“敲开这扇门，该让有些人，见见他们怕了三百年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