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浑身是伤的少年被拖进军帐，老瘸子用酒给他擦伤口：“哭什么？
老子当年断了条腿，还砍翻三个敌将。“
最清晰的画面是母亲倒在他怀里，血浸透他的衣襟，她笑着摸他的脸：“阿煜，要护好咱们的百姓。”
人群震动了。
卖菜大娘抄起扁担砸向黑丝，说书人扯下腰带缠住黑丝往反方向拽，连那抱着纸钱的妇人都扑过来，用身子护住苏绾。
陈九陵趁机摸出影旗底端的青铜齿轮——这是藏龙阁老阁主临死前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撬开心防”。
齿轮严丝合缝嵌进心锚基座的凹槽。
陈九陵转动齿轮，血膜“滋啦”裂开道缝，心锚内部的光透出来，像颗将亮未亮的星。
“够了！”
炸雷般的吼声震得房瓦乱颤。
萧承昀踏着血丹虚影从天空坠下，玉珏碎片在他头顶转成暗红的环。
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左半边还是道貌岸然的玄清子，右半边却裂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腐肉。
“你们毁的是安宁，不是谎言！”他拂尘一甩，缠住哑学童的脚踝将人提起来，十二根黑丝瞬间缠上孩子的眼睛，“既然你要真相——那就让他替所有人看见！”
黑丝猛地收紧。
哑学童的双眼爆出血花，可他的笑却更亮了，血混着泪往下淌：“妈妈......我在找你......”那滴混着血的泪不偏不倚，滴进心锚的裂缝里。
心锚发出钟鸣般的嗡响。
整座幻城开始震颤，第一道真实的裂痕从地底爬上来，像条正在苏醒的蛇。
陈九陵低头看苏绾，她的睫毛在抖，指尖终于有了温度。
他突然笑了，抬手抹掉她脸上的血，自己的眼角却沁出泪——那泪是红的，混着心脉里的血。
现实世界的太行山巅，九口玄棺同时震动。
最中央那口棺盖缓缓抬起，一道古老的铭文从棺底浮起，在月光下泛着青幽的光：“守墓人契——以魂偿天缺。”
幻城里，心锚的光越来越盛。
陈九陵抱着苏绾站起身，看着原本鲜艳的青瓦渐渐褪成灰色，街边的柳枝垂下来，叶子打着卷儿枯萎。
他知道，真正的破局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