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血色光柱如烧红的铁链，自九道缝隙垂落，将陈九陵困在中央。
光柱尽头，九具盘坐虚空的身影逐渐显形——灰袍广袖，眉心间一点朱砂，正是玄清门历代门主残念。
他们口唇开合，诵念声如碎金坠地：“心若冰壶，杂念不生……”音波裹着罡气，在陈九陵耳膜上炸开，鲜血顺着下颌滴进衣领，烫得他后颈发疼。
“魂汲仪式。”陈九陵咬着后槽牙，喉间溢出低笑。
他能感觉到那些经文里藏着细若游丝的吸力，正顺着七窍往他识海钻，要抽离他的七情六欲——这是要把他变成天元的养料，补全那枚悬浮在空中、表面还泛着青雾的“天元”。
“别……”
微弱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陈九陵瞳孔骤缩——苏绾不知何时醒了，睫毛上的血珠被光柱映得发红，双眼却泛着青铜古鼎般的幽光。
她的指尖在石面上划动，碎石簌簌剥落，竟画出一道龙首衔尾的图腾，“八极枢机·逆流篇”的纹路在她掌心渗出的血里流转。
“它在等你动情……”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心动……就会被吸进去……”
话音未落，她的头重重砸在陈九陵脚边。
陈九陵蹲下身，见她嘴角又洇出血沫，染脏了他方才给她裹断矛的衣袍。
那截断矛的青铜纹在血里泛着冷光，像极了大楚战旗上的玄铁鳞甲。
“苏绾……”他喉结滚动，想摸她的脸，却在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猛地收回手。
玄清门残念的诵经声突然拔高，吸力更盛，他额角青筋暴起——现在动情，就是把脖子往绞索里送。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进入“武意通玄·局势预判”状态。
指尖刚碰到脚边一枚白子，眼前骤然一黑——
第一幅景象：他冲向天元，九道残念化作灰雾缠上他的脖颈，识海被撕成碎片，最后一眼看见苏绾在血泊中伸手，却够不到他。
第二幅景象：他点燃《清心鉴》，火焰窜上眉梢，可经文反噬如毒蛇，啃噬他的记忆，最后他跪在地上，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第三幅景象：他抓起断矛刺向缩在棋坪角落的棋魇童，盲童发出刺耳尖叫，化作一团黑雾消散，紧接着整座棋局地动山摇，可他的影子里爬出无数青灰色小手，抓着他的脚踝往下拖。
陈九陵猛地甩头，白子在他掌心裂成两半。
原来这不是警告，是诱导——敌人算准了他会为破局不择手段，用“杀无辜者”的恶念污染他的道心，让他永远担不起“守墓人”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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