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岛,名副其实。
尚未靠近,便能感到一股灼热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混沌海常见的阴湿咸腥截然不同。岛屿面积颇广,远望如同一团在海面上燃烧的巨大火焰,赤红色的山岩裸露,植被稀疏,多是些耐旱的火属性草木。岛屿中心,数座火山口正袅袅升腾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凌尘、沐雨晴、玄鲸三人在距离流火岛百里之外的一处暗礁后停下身形,收敛所有气息,仔细打量着前方的岛屿。
“好一处火灵充沛之地。”玄鲸长老低语,“此地火属性灵气活跃且暴躁,对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而言是宝地,但对其他人则压制明显。离火上人选择在此疗伤,既能加速恢复,也能借助地利。”
凌尘点头,他能感觉到体内混沌圣力在此地运转时,受到周围活跃火灵气的微弱排斥。不过他的混沌之力包罗万象,些许排斥影响不大。他更在意的是岛上的防御布置。
神识小心翼翼探出,扫过岛屿外围。表面上看,除了几处简陋的警戒阵法,并无太多严密防守。甚至连巡哨弟子都未见几个,只有零星几个轮海、道宫境的小修士在一些固定位置打坐,似在值守。
“警戒如此松懈?”沐雨晴秀眉微蹙,“要么是离火上人重伤无法顾及,要么……就是有恃无恐,或者根本是空城计?”
凌尘眼中混沌光芒流转,仔细观察。岛屿上空,火灵气流动看似自然,但在他的细致感知下,却发现几处细微的不协调——某些区域的火焰气息过于“规整”,仿佛被无形力量引导;靠近岛屿中心火山口附近的空间,有极其隐晦的扭曲感,似有高阶阵法掩盖。
“表面松懈,内藏杀机。”凌尘判断,“岛上有不止一座高阶隐匿与防护阵法,且与地底火脉勾连,一旦触发,威力不小。那几个值守弟子,恐怕只是诱饵。”
“那离火上人会在何处?火山口中?”玄鲸长老看向那几座冒烟的火山。
“最有可能。”凌尘道,“火灵最浓郁之处,且易守难攻。但也不排除是陷阱。需先探明虚实。”
他沉吟片刻,对沐雨晴和玄鲸道:“你们在此隐匿接应,我潜入岛内一探。若情况有变,或我发出信号,你们即刻接应或撤离,不必犹豫。”
“主上,太危险了!离火上人毕竟是大圣,即便重伤,其洞府也必是龙潭虎穴。”沐雨晴担忧道。
“无妨,本座自有分寸。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凌尘自信一笑,“况且,咱们是来偷鸡摸狗的,又不是来正面强攻的。论起潜行匿迹、敲闷棍的本事,本座前世……咳,本座还是有些心得的。”
帝尊式幽默,让紧张的气氛稍缓。
交代完毕,凌尘身形一晃,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飘忽不定,仿佛与周围灼热的火灵气融为一体。他并未直接飞向岛屿,而是悄无声息地潜入海中,从水下朝着岛屿边缘靠近。《大荒吞天诀》微微运转,将自身生命波动与能量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连心跳与血液流动都近乎停滞。
百里距离,很快越过。
凌尘在岛屿西南侧一处僻静的黑色礁石滩悄然上岸。这里怪石嶙峋,火灵气相对稀薄,且有一道天然的岩石裂缝通往岛内,是绝佳的潜入路径。
他如同幽灵般滑入裂缝,神识如丝,谨慎地探查着前方。裂缝曲折向上,温度越来越高,岩壁呈现出暗红色。行了约莫数里,前方出现微弱光亮,隐约能听到汩汩的岩浆流动声与地火的轰鸣。
凌尘屏息凝神,将身形隐匿在一块突出的赤岩之后,朝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顶有数个孔洞透下天光,照亮了下方的景象。洞穴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岩浆湖,赤红的岩浆缓缓翻涌,散发出恐怖的高温。湖心有一座由黑色耐火岩石构成的平台,平台之上,盘坐着一道身影。
正是离火上人!
他此刻气息依旧有些紊乱,脸色略显苍白,身上那件华丽青袍也换成了简单的赤红练功服,双目紧闭,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其头顶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旋转的淡青色火种,正是他的本命异火“虚无青焱”的核心!火种正不断从下方岩浆湖中汲取精纯的地火之力,转化为温和的本源,滋养着离火上人的伤势。丝丝缕缕的火毒与残留的破灭之力(来自混沌神雷),正被缓缓逼出体外,在空气中化作青烟消散。
“果然在此疗伤。”凌尘眼神微冷。他能感觉到,离火上人的气息比上次交手时虚弱了不少,但大圣的根基仍在,且正在缓慢恢复。那颗虚无青焱火种,更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若能吞噬……
他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仔细观察四周。
岩浆湖周围,看似空旷,但凌尘的混沌之眸却能看到,虚空中布满了细密的、由火焰法则凝聚而成的无形丝线,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洞穴的大网。这并非固定阵法,而是离火上人以自身大圣领域结合此地火脉,临时布下的“火焰灵觉网”。任何非火属性的能量或生命体闯入,都会立刻触动这张网,惊醒离火上人。
此外,在洞穴的几个角落,还隐藏着数枚拳头大小、通体赤红、布满玄奥符文的金属球,散发着隐晦而危险的气息,似是某种触发式的爆炸或困敌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