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外面时而有狗吠声响起。
迎儿熬了一锅粥、一炉药给武大郎喝了。
床前,武大郎摸了摸女儿的脸,心疼地说:“好女儿,爹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迎儿趴在床上,哭成泪人儿:“呜呜…爹爹,女儿不委屈,你喝了药,快点好起来吧。”
武大郎盯着她脸上的伤口,心疼得厉害。
“乖女儿,那贱人怎舍得对你这么下手,往日爹不在家,她便是这么对你的么?”
武大郎每天起早贪黑卖炊饼,不光媳妇儿让人钻了空子,女儿被虐待也不知。
迎儿小手擦着眼泪:“爹,我不想要娘了,我只要爹爹。”
武大郎一怔,还记得孩他亲娘死后,这妮子看见别人家有娘,羡慕得很,天天和他说:“我也想有个娘。”
现在却哭着说不要娘了,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女儿是他与亡妻所生,自从出生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回想起来,娶了潘金莲后,与他这个爹也日渐生分了。
“好,好,那就不要娘了,咱爷俩去济州找你二叔好不好?”
迎儿点点头:“只要和爹在一起,迎儿去哪里都愿意。”
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服穿,想爹了可以和爹好好说说话,迎儿就满足了。
武大郎泣不成声。
迎儿下楼洗碗,只见隔壁的王奶奶和娘同时被捆在柱子上,两人都面色发白,双股打颤。
王婆小声问:“六姐,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潘金莲面带苦涩:“你也知道,那矮子有个兄弟武二郎,这两人说是他的朋友,从济州来的。”
王婆快要哭出来:“天杀的怎么这么巧,要是明日来,一切都做干净了,现在怎么办,要不吼几声,叫乡邻去报官?”
“别叫!”
潘金莲刚出口提醒,王婆已经哭嚎了几嗓子。
“救命啊…”
“啪啪——”
和潘金莲预想的一样,王婆挨了孙长风两耳光,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再叫杀了你!”
王婆顿时噤声。
郑天寿对迎儿说:“那婆子就是害你爹的人,上去打她两嘴巴,给你爹出气!”
迎儿不敢置信,经常来家里串门的王奶奶居然是害爹的凶手?
想到王奶奶和娘这几天偷偷摸摸谋划着什么,便信了几分。
走上前,伸手去打王婆的脸,轻轻蹭了一下,便跑回郑天寿后边躲着。
“打…打完了。”
真个胆怯得很。
然而,就这么轻轻碰了一下,王婆便杀猪也似叫道:“你个臭婊子,天杀的小淫妇,王奶奶平日白疼你了,竟然打我?”
迎儿撅着嘴,王婆几时疼她了?倒是动不动使唤,不顺心还会骂几句,反正潘金莲又不会替她出头,王婆也只把她婢子一般。
郑天寿听不得这婆子说脏话,便说:“长风,她嫌轻了,再赏她几耳光,我要听到响,打完把她俩嘴堵上,捆一晚上再说!”
孙长风嘴角一勾,来回扇了几巴掌,扇得王婆眼冒金星,鼻子喷血,本来就稀疏的牙齿飞出来几颗。
“哎哟…死人了,老婆子要死了,两位爷行行好,俺再也不敢了。”
王婆模样有些凄惨,哀嚎不已。
说起来,王婆极力撺掇,是潘金莲出轨西门庆的直接原因。
当日西门庆被潘金莲撑窗户的杆子打了一下,心中有了淫意。
可没王婆牵线,这事还真成不了。
这婆子请潘金莲帮她做衣服,把她骗到家里,再把西门庆也带过去,二人在她家里颠龙倒凤。
此人极其熟悉人情世故,教西门庆怎么泡潘金莲那一段,郑天寿至今还记忆犹新。
王婆自己叫“十分捱光计”。
用两个字来说,便是“试探”!
只要对方不拒绝,就可以继续下一步。
如果潘金莲不排斥见西门庆,便可以坐在一起说说话。
说话也不排斥,便可以约着吃点酒菜。
喝酒不排斥,王婆便借口离开,让他一对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同处一室也不排斥,便让西门庆借口捡筷子,去捏她的小脚。
捏脚都不反对,此事难道还成不了么?
相反,如果第一步都不过去,何必死缠烂打?
手段虽然下流,但是特别管用!
潘金莲和王婆咬着两团脏抹布,嘴里直犯恶心。
“呜呜呜…”
潘金莲哭得梨花带雨。
可惜,不管她是装可怜,还是抛尽媚眼,在郑天寿面前都不好使。
郑天寿自始至终都不理她,打算明天再行处置。
守着潘金莲,还怕西门庆那厮不来?
“迎儿,找两床被子给我们打地铺吧。”
迎儿说:“叔叔,上面还有一间房,你们上去睡。”
郑天寿笑了笑:“迎儿你去上面睡,晚上盯着你爹些,有什么事下来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