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你总是能让本王……惊喜。”
这两个字,重若千钧。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婉的哭嚷声,打破了账房内微妙的气氛:“王爷!求王爷垂怜啊!”
“我们侧妃娘娘……娘娘她病重咳血,眼看就不行了啊……”
烛火恰在此时“噼啪”爆开一个灯花。
李晚宁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眸底掠过一丝寒芒,她冷哼一声:“柳妹妹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
“王爷您刚回府,她就咳血了?”
说着,她素手一扬,从案几另一侧抽出一叠药方,轻飘飘地甩在君墨寒面前。
“人参、燕窝、雪莲,日日不断,补品吃得比御膳还精细,库房里的银子,倒是因为她这‘病’,活活瘦下去三百两!”
君墨寒眼底瞬间冰封,寒意凛冽。
工部侍郎送来的这个柳侧妃,其背后站着的是东宫。
他往日念及朝堂平衡,对她诸多忍让。
如今看来,这女人和李晚宁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更遑论其心思歹毒。
他府中,岂容他人酣睡?
尤其还是东宫的眼线!
“传令。”
君墨寒声音如铁,不带一丝感情,清晰地传入门外侍从耳中。
“柳氏既然病重,需要静养,即日起闭门思过,无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其院!”
“一应用度,按府中最低等姨娘份例供给!”
门外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李晚宁挑眉看他,灯下如玉的容颜终于浮起一抹真实的笑意,宛如春花绽放。
她起身,走到君墨寒面前,伸手自然而轻柔地拂去他肩甲上沾染的灰尘。
指尖不经意间掠过玄衣上暗绣的精致蟒纹,语气温和了几分:“浴汤已经备好了,王爷一路劳顿,先去梳洗歇息可好?”
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眼底那不易察觉的淡淡青影上时,语气不自觉地放柔:“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辛苦”,却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晚宁心湖中漾开层层涟漪。
她恍惚了一瞬,前世,她掏心掏肺,最终却只换得草席裹尸的凄凉下场;
今生,她冷心筹谋,步步为营,反而换来了他这一句难得的体谅。
正心绪复杂间,袖中那封密信的触感再次变得清晰——周文柏暗报:东宫豢养的死士,昨夜曾秘密探查城外属于王府的几处关键仓库!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迫在眉睫。
“王爷。”就在君墨寒转身欲走的刹那,李晚宁忽地唤住他。
君墨寒回眸。
烛光将两人身影拉长,在窗纸上紧密地交叠在一起,仿佛不可分割。
李晚宁定定地看着他,美眸中所有的柔婉褪去,只剩下锐利如出鞘匕刃的冷光:“若是有人……非要动我们的命脉,断我们的根基,又当如何?”
她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
君墨寒凝视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锋芒与决绝,非但没有不悦,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而霸道的弧度。
低笑一声:“那便让他们知道——”
他倏地抬手,精准地碾灭了最近的一盏烛火。
账房内光线骤然一暗,唯有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斩金截铁,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动我镇北王府者,无论他是谁,必将其——挫骨扬灰!”
更鼓声穿庭而过,夜色已深。
李晚宁独立于重新点亮烛火的账房窗前,指尖那封密信已然化作一小撮灰烬,飘散在夜风之中。
她望向皇城东宫的方向,微微眯起了那双倾国倾城的美目,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风暴欲来?正好!
她便借着这场东风,让这京城上下都好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之人!
只是,东宫的动作比预想更快,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下一个目标,又会是哪里?
夜色茫茫,仿佛隐藏着无数噬人的獠牙。
(第05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