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全城都在传皇后的“风流韵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谣言比刀剑更快时,她选择用最狠的方式,撕碎这肮脏的网。
天还没亮透,冯保就跌跌撞撞冲进寝殿,脸白得像纸。
“陛、陛下!娘娘!出事了!”
君墨寒猛地睁开眼,李晚宁也从浅眠中惊醒。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能让冯保如此失态的,绝不是小事。
“说。”君墨寒坐起身,声音带着未醒的沙哑,却冷得吓人。
冯保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宫外……宫外传疯了!说、说皇后娘娘在潜邸时,曾与一位江湖游医过从甚密,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李晚宁的声音平静得诡异。
冯保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哭出来:“甚至说娘娘当年在边关遇险,是那游医所救,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三日,有、有私情!”
“还说……还说那游医如今就在京城,娘娘前几日还秘密召见过他!”
“现在满京城茶馆酒肆,说书的、唱曲的,全在传这个!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那游医姓甚名谁相貌特征都……”
“砰!”
君墨寒一拳砸在床柱上,实木的柱子竟裂开一道缝。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好,好得很!朕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先泼起脏水来了!”
“查!给朕查!是谁散播的谣言?查到源头,诛九族!”
“陛下息怒。”
李晚宁却异常平静,她甚至轻轻按住了君墨寒攥紧的拳头,那手冰凉,“这种手段,臣妾见得多了。”
“无非是想毁了臣妾的名节,让臣妾没脸站在朝堂上,让陛下……厌弃臣妾。”
她看向冯保:“谣言里说的游医,是不是姓柳,叫柳不言?”
“年约三十,左眼角有颗痣,善使金针,三年前曾在北境一带行医?”
冯保惊愕抬头:“娘娘……您怎么知道?”
李晚宁冷笑一声:“因为这个人,真的存在。三年前,臣妾随陛下巡边时,确实遇过险,也确实被他所救。”
“他在军中待了半个月,治好了不少伤病,后来就云游去了。”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当时在军中的,都有可能是消息来源。”
君墨寒瞬间明白了:“你是说,谣言三分真,七分假,掺着真的细节,才更让人相信?而能知道这些细节的……”
“要么是当时军中之人,要么,是能从军中之人那里得到消息的。”
李晚宁接过话,眸色冰冷,“而最想看到臣妾身败名裂、新政夭折的,除了江南那些人,还有谁?”
“沈家?周家?”
君墨寒咬牙切齿。
“或者,是他们一起。”
李晚宁掀被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走到窗边。
晨曦微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绝美的侧脸上,却镀不上一丝暖意。
“这谣言来得太快,太猛,一夜之间传遍京城,背后没有庞大的势力推动,绝无可能。
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想用最下作的方式,逼我们退让。”
“朕这就下旨,全城戒严,抓捕散布谣言者!”
君墨寒怒道。
“没用的。”
李晚宁摇头,“陛下抓得完吗?堵得住悠悠众口吗?你越抓,他们越觉得是真的,越觉得陛下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失了理智。这正中他们下怀。”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你?!”
君墨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晚宁,你知道朕不在乎这些谣言,但朕不能让他们这样糟践你!”
李晚宁抬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猩红的血丝和毫不掩饰的心疼,心中一暖。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陛下,清者自清。但对付污水,光躲是不行的,得有人,把这潭水彻底搅浑,再把泼脏水的人,拖下来。”
她走到妆台前,坐下,对镜梳理长发,动作从容不迫。
“青鸾。”
“奴婢在。”
青鸾悄无声息地出现。
“去做几件事。”
李晚宁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森然寒意,“第一,立刻找到柳不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宫要确保,他不会再‘突然出现’,说些不该说的话。”
“第二,查清楚,谣言最早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茶馆、酒楼、勾栏瓦舍,一个都不能漏。”
“重点查那些背后东家与江南、与周家有牵扯的。”
“第三,”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不是喜欢传谣言吗?那我们就帮他们,传得更热闹些。”
青鸾抬头,眼中闪过疑惑。
李晚宁从妆匣底层,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递给青鸾:“这里面,是些更有趣的故事。比如,周阁老那位道貌岸然的嫡长孙周道安,其实有龙阳之好,最爱在城外别院私会俊俏小厮。”
“再比如,沈家在京城的掌柜,上个月刚纳的第八房小妾,其实是扬州瘦马出身,曾伺候过某位致仕的尚书大人……去吧,让我们玲珑阁的姑娘小子们,也活动活动筋骨。”
“记住,要传得‘有细节’,‘有证人’,‘有地点’,越香艳越离奇越好。”
青鸾眼睛一亮,瞬间懂了:“奴婢明白!以毒攻毒,搅浑这潭水!”
“还有,”李晚宁叫住她,“派人盯紧周府和沈家在京城的几处产业。他们动了,我们才好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打。”
“是!”青鸾领命而去,身影如鬼魅般消失。
君墨寒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镜中平静的侧脸,心中的暴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是心疼,是骄傲,还有一丝后怕。
他的皇后,比他想象的,更坚韧,也更……狠。
“晚宁,你……”
“陛下是否觉得,臣妾手段太过阴私?”
李晚宁透过镜子看他,笑了笑,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可对付阴沟里的老鼠,就得用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们想要用谣言毁了我,我就用谣言,先把他们扒下一层皮。看看是谁,先没脸见人。”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而且,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你打算怎么做?”
“等。”李晚宁目光投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等他们自己跳出来。谣言只是前菜,目的是激怒我们,逼我们犯错,或者在朝堂上发难。”
“臣妾猜,最迟明日早朝,就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弹劾臣妾‘德行有亏’,不配临朝听政。到时候……”
她没说完,但君墨寒懂了。
到时候,就是图穷匕见,正面交锋的时候。
“朕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君墨寒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收紧,“你是朕的皇后,是大夏的国母,谁也不能诋毁你!”
李晚宁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坚定心跳,闭上眼。
这一刻的温暖,足以抵御所有的恶意。
但温暖只是片刻。很快,她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冷冽。
“陛下,该上朝了。”
她轻轻推开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动作温柔,语气却斩钉截铁,“今天这场戏,臣妾陪您一起演。看看是他们手里的脏水多,还是我们手里的刀快。”
辰时,太极殿。
气氛诡异得安静。
百官垂首肃立,但眼角的余光,却都不由自主地瞟向御阶之上,那道并肩而坐的明黄身影。
皇后果然又来了。
而且,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听到外面那些快要掀翻天的流言蜚语。
君墨寒面沉如水,扫视下方:“有本启奏,无本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