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为了拿国奖,她把专业核心课程的知识点背得滚瓜烂熟,还能举一反三比较不同,文学院的老师都说她非常适合走学术研究,但她并没有,而是转头考了记者证,走上了记者这条路。
可话到嘴边,温黛突然改了主意。
“我觉得……”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讲的是异地恋的苦闷。心爱的人远在对岸,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难以触及。每天只能隔着手机屏幕互道早晚安,思念如河水漫涨,却无法立刻奔向对方,只能在这头,望着水那边的身影,满心都是想见却见不到的惆怅。”
教室里静了一秒,随即传来几声零碎的笑。
沈溪也笑了,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很有趣的现代化解读,不过从学术角度来说……”
她接着补充了一些正统的解析,但看向温黛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欣赏。
下课铃响,温黛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黛黛,你刚才回答得好别出心裁!”孟姝凑过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提前预习了?”
温黛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可能是我误打误撞,运气好?”
其实是上辈子熬了无数个夜背下来的。
她低头看着笔记本,上面除了正经笔记,还画了不少涂鸦。
上辈子的她,绝不可能在课堂上做这种事。
那时的笔记本永远工整得像印刷品,每一页都分门别类,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
她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可以轻松躺平,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学习习惯,却像影子一样甩不掉。
第二节课是古代汉语。
教室里,王教授正在板书,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头发花白,板书却遒劲有力。
“今天我们讲《说文解字》的部首系统。”他的声音洪亮,“有同学知道‘示’部的演变吗?”
温黛正用笔在笔记本上画小乌龟,闻言笔尖一顿。
上辈子为了准备汉字学竞赛,她把540个部首的演变背得滚瓜烂熟。
前排有个男生举手回答,却把甲骨文时期和篆书时期搞混了。
王教授摇摇头,目光扫过教室,突然停在温黛身上。
“那位画画的同学,你来回答。”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来,温黛慢吞吞站起来,瞥了眼笔记本上画到一半的乌龟。
“甲骨文的‘示’像祭台,金文线条变圆润,小篆规范化……”她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又条件反射了。
王教授眼镜后的眼睛一亮:“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温黛。”
“温同学对文字学很有研究?”
温黛张了张嘴。
她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为了拿奖学金,把《说文解字》倒背如流吧?
“就……平时比较感兴趣。”她含糊其词。
下课后,孟姝瞪大眼睛:“黛黛你太厉害了吧!听说王教授从来不夸人的!”
温黛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和那只没画完的乌龟,心情复杂。
她明明想摆烂的,可那些知识就像刻在dna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