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石村边境的晨霜还没散尽,花凛背着鼓囊囊的布包站在哨站门口时,指尖还沾着点未干的露水,那是阿枣姐凌晨五点就起来帮她打包特产时,不小心蹭到的沙漠蜂蜜。
布包上缝着一圈淡粉色的砂蔷薇图案,针脚有些歪歪扭扭,是小武前几天熬夜给她绣的,说 “带着这个,就像带着我们哨站所有人的祝福回村”。
灵蝶停在布包的带子上,翅膀轻轻颤动,淡蓝色的翅尖扫过花凛的手腕,像是在催促:快走吧,村里的人都在等你呢。
“路上小心!” 岩藏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里递来一张折叠的地图,“这是新修的近路,比之前快半个时辰,遇到流沙区记得绕着走。”
阿枣姐抱着一个装着热砂糕的竹篮跑过来,塞进花凛怀里:“刚烤的,路上吃,别凉了。回去跟祭那丫头说,下次她来边境,我教她做砾石特有的蜂蜜糕。”
小武和弦也走过来,小武把一个木雕的小蝴蝶塞进花凛手里,那是他用戈壁滩的硬木刻的,翅膀上还涂了淡蓝色的颜料,像极了灵蝶:“花凛姐,这个送给你,想我们了就看看它。”
弦则递来一把磨得锃亮的短刀:“边境的路不太平,这个带着,防身用。”
花凛一一接过,眼眶微微泛红。她在边境待了半年,早已把哨站的人当成了家人。“谢谢大家,我会想你们的,等我处理完村里的事,一定回来看你们。” 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朝着砂隐村的方向走去,灵蝶在她头顶盘旋,像一道蓝色的影子,陪着她穿过戈壁,越过矮丘。
沙漠的朝阳越升越高,把沙粒晒得渐渐发烫。
花凛走得不快,偶尔会停下脚步,从竹篮里拿出一块热砂糕,软糯的砂糕里裹着蜂蜜,甜而不腻,是阿枣姐特意按她的口味做的。
走了大概两天,远处终于出现了砂隐村的轮廓,村口的砂蔷薇开得比她离开时更盛,淡粉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欢迎她回家。
“花凛!”
一声清脆的呼喊从村口传来,花凛抬头,就看见祭穿着淡蓝色的砂隐制服,背着忍具包,正朝着她飞奔过来。
祭跑得太快,裙摆都被风吹了起来,显然是听说她今天回来,一早就守在村口了。
“花凛!你终于回来了!” 祭一下子扑进花凛怀里,力气大得差点把她撞得后退一步,“我等你好久了,每天都看村口,就怕错过你!”
花凛笑着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你带了什么特产?” 祭立刻松开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的布包,像只闻到鱼干的小猫,“是不是砾石村的沙漠蜂蜜?我在信里跟你说过我想吃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 花凛无奈地笑了,打开布包,里面装满了各种特产:用戈壁硬木做的小木雕、装在陶罐里的沙漠蜂蜜、裹着油纸的椰枣干、还有砾石村特有的淡紫色矿石,这种矿石在阳光下会泛出微光,是做忍具装饰的好材料。
祭立刻抓了一把椰枣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村里的甜!花凛姐,我们先去看千代婆婆吧,她昨天还跟我说,等你回来要教你新的毒术呢!”
花凛点点头,把布包重新背好,跟着祭往千代婆婆的小院走。路上,祭叽叽喳喳地跟她说着村里的新鲜事:“甜品店出了新的抹茶砂糕,超好吃,我已经帮你买了一块,放在家里了!砂原的新傀儡做好了,叫‘青鸾’,比之前的‘青雀’还厉害,他说等你回来要给你展示!”
花凛一边听,一边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温暖,这就是她的家,有叽叽喳喳的祭,有靠谱的砂原,还有…… 那个在仪式上把她的灵蝶放在肩头的风影大人。
很快,两人就到了千代婆婆的小院。
小院的门没关,虚掩着,里面种着各种毒草和仙人掌,是千代婆婆平时研究毒术和傀儡的地方。祭推开门,大声喊:“千代婆婆!花凛回来啦!”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毒草叶子的 “沙沙” 声。花凛走进屋里,就看见千代婆婆趴在桌上,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肩头,手里还握着一根毒针,桌上放着一个没喝完的茶碗,茶水已经凉透了。
“婆婆?” 花凛轻轻喊了一声,千代婆婆没反应。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弯腰推了推婆婆的胳膊:“婆婆,您怎么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婆婆还是没动,身体硬邦邦的,不像平时那样会笑着骂她 “丫头毛手毛脚”。花凛的心跳瞬间加快,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探向婆婆的鼻子,没有呼吸!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
“婆婆!” 花凛的声音瞬间变调,眼泪 “唰” 地掉了下来,滴在婆婆的手背上,“您醒醒啊!您不是说要教我新的毒术吗?您不是还要吃我带的沙漠蜂蜜吗?您怎么能就这样……”
她想起千代婆婆教她辨认毒草,耐心地告诉她 “这个草的汁液能麻痹神经,那个花的粉末能止血”;
想起她训练受伤时,婆婆一边骂她 “不小心”,一边给她涂最好的伤药……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胸口疼得喘不过气。
“婆婆,您别离开我……” 花凛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婆婆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还有好多话没跟您说,我还没跟您说边境的趣事,我还没给您带砾石村的特产……”
“哈哈哈!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好骗!”
突然,千代婆婆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花凛的头发,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花凛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看着婆婆睁得圆圆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婆、婆婆?您没死?”
“死什么死!我还没吃你带的蜂蜜呢,怎么会死!” 千代婆婆白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凉茶,“我就是想逗逗你,看看你这丫头心里有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