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雍一愣,下意识道:“自然是……是某种诡异的仪式!”
“说得好。”
苏云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尸体心口的匕首。
“这柄匕首,是军中制式,寻常铁匠铺打造。刺入的角度,从上往下,干净利落,一击毙命。这是最纯粹,最高效的杀人手法,出自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之手。”
“这其中,你看不到半点‘仪式’的痕迹。”
他又指向地上的血泊。
“人死后,心跳停止,血液会因为重力,在尸体低处沉积。而这个血符,却画在尸体的正上方,笔画均匀,没有丝毫流淌浸染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
苏云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说明,这个所谓的‘血符’,是在孙万财已经死去一段时间,血液开始凝固之后,凶手才好整以暇地,用死者的血,慢慢画上去的!”
“献祭?仪式?”
苏云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不屑。
“这根本不是杀人,这是在作画!”
“一场蹩脚的、漏洞百出的、想要嫁祸于人的表演!”
轰!
苏云的这番话,点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些原本被“妖法”吓住的官员和百姓,此刻如梦初醒!
对啊!
如果是妖法杀人,为什么还要用匕首?
如果是献祭,为什么符咒画得如此“冷静”?
苏云的逻辑,简单,清晰,却直指核心!
他没有辩解自己是不是妖邪,而是直接从专业的角度,否定了“妖法杀人”这个前提!
赵灵儿站在人群后方,看着那个在尸体旁侃侃而谈、逻辑缜密的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发现,苏云身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神乎其技的水泥和工坊,而是他这种完全颠覆了这个时代认知框架的思维方式。
他在用“科学”和“逻辑”,对抗“迷信”和“阴谋”。
这是降维打击!
张柬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向魏雍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怀疑和审视。
魏雍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没想到,苏云三言两语,就将他营造的恐怖氛围,撕得粉碎!
“你……你这是妖言惑众!强词夺理!”魏雍色厉内荏地尖叫。
“妖言惑众?”
苏云步步紧逼,走到了他的面前。
“魏御史,你口口声声说本官杀人,那你告诉我,动机呢?”
“我为何要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商人?还是在观摩团眼皮子底下,用这种最愚蠢、最引人注目的方式?”
“除非……”
苏云的眼神陡然变得森寒,一字一顿地说道。
“……除非,杀人者,根本就不是想杀人。”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孙万财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间,死在各位大人的面前!”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场骚乱,为了创造一个可以攻击本官的借口!”
“魏御史,”苏云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太急了点?”
这诛心之问,让魏雍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完了!
局势失控了!
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杀局,竟被苏云如此轻易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看着周围官员们投来的怀疑目光,看着主官张柬那阴沉的脸色,魏雍知道,他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等苏云顺藤摸瓜查下去,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狗急,尚且跳墙!
魏雍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猛地后退一步,指着苏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狡辩!全都是你的狡辩!”
“苏云!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拖延时间!”
“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孙万财死在你的地界,血符直指于你,你便有最大的嫌疑!”
他猛地转向主官张柬,拱手高呼:“张大人!此案疑点重重,苏云身为最大嫌犯,已不适合再掌管青石县!为防他销毁证据,勾结同党,负隅顽抗!”
“下官恳请张大人,并以大宋御史之名,即刻下令——”
魏雍的声音陡然拔高,
“将苏云就地革职!收缴兵权!打入大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