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眼睛瞪得像铜铃:“三、三万石?大人,这……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欺君之罪啊!”
“谁说这是假的?”苏云淡淡一笑,眼神却深邃无比,“我确实会立刻修书上奏,请求调粮,这是事实。至于朝廷批不批,何时批,那是朝廷的事。我们只是满怀着对圣上的信心,提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全县百姓。记住,一个能骗过所有人的谣言,核心不在于全假,而在于七分真,三分假,真假掺杂,让人无从辩驳!”
他语气不停,继续吩咐:“第二,你亲自带人去黄河渡口,找所有船老大,告诉他们,县衙要租用他们的船,运送一批‘天大的紧要物资’!先付定金,不管大小,把渡口所有能动的船,全都给我占住!要做出万船待发,随时准备接应大批货物的姿态!”
王猛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但他对苏云的命令已形成了近乎本能的服从,他用力一捶胸口,大声应道:“是!大人!俺明白了!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苏云又看向福伯:“福伯,府库那十两银子,加上我带来的银子和所有私人的玉佩、挂件,全部拿去折兑成现钱。再去把衙役们这个月的俸银,先‘借’来一用,告诉兄弟们,这是为了全县百姓的身家性命,事成之后,我苏云承诺,双倍奉还!这笔钱,我们有‘大用’!”
福伯听到要动衙役们赖以活命的俸银,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但当他看到苏云那双眼睛时,他一咬牙,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办!”
二人领命,脚步匆匆地离去,书房内只剩下苏云一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夜风夹杂着水汽和泥土的腥味涌入。
远处,是沉睡中却被饥饿折磨的青石县城,更远处,是那条在夜色中发出低沉咆哮,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黄河。
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块从库房角落取来的煤炭,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
“舞台已经搭好……”他低声自语,“接下来,就看这池子里的鱼儿,何时会惊慌失措地跳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