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新官上任,想搞点名堂出来,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然而,他这份得意,并没能持续几天。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王老五还在搂着小妾睡懒觉,房门就被人“砰砰砰”地砸响了。
“五爷!五爷!不好了!”
王老五不耐烦地吼道:“大清早的,哭丧呢!”
门外的管事带着哭腔喊道:“陈师傅和李家那两个小子,带着家伙什跑了!说是去投奔县太爷的新窑了!”
“什么?”王老五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陈师傅可是他这里手艺最好的烧窑师傅,李家那两个小子则是最得力的看火工。
这几个人一走,他这砖窑的活儿起码得停一半!
他冲出屋子,一把揪住管事的衣领:“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走?”
“听……听说那边工钱给双倍,还……还管三顿饱饭,隔三差五就有肉吃……”管事哆哆嗦嗦地说道。
“反了!都反了!”王老五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砖窑就像开了个口子的米袋,人哗啦啦地往外流。
今天走两个和泥的,明天跑三个装窑的。
工地上人心惶惶,剩下的工人干活也都没了精神,聚在一起就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青云商号那边,住的都是新盖的板房,比咱们这草棚子强多了。”
“我还听说,人家县太爷说了,年底还有分红呢!”
“真的假的?那我们还在这耗着干嘛?”
王老五听着这些风言风语,肺都快气炸了。
他抄起一根木棍,冲进工棚,指着几个正在嚼舌根的工人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再敢胡说八道,立马给老子滚蛋!工钱一个子儿也别想拿!”
他本想杀鸡儆猴,却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当场就有七八个工人扔了手里的工具。
“不干了!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走走走,咱们也去投奔苏大人去!至少不受这鸟气!”
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只留下王老五一个人,举着木棍,愣在原地,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短短不到十天,原本热火朝天的王家砖窑,变得冷冷清清。
五个窑口,如今只剩下一个还在勉强开着火,烧出来的砖也是歪歪扭扭,残次品一大堆。
王老五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着那半死不活的窑火,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新官上任的玩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绞杀!
双倍工钱,顿顿有肉,分红……这不是一个穷县令能拿出来的手笔!
“钱家……孙家……李家……”王老五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名字。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碗碟被震得跳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几条老狗,联合那个姓苏的小子,想断我的活路!”
一股被逼到绝路的疯狂涌上心头。
王老五双眼赤红,抄起墙角一把砍柴的斧子,面目狰狞。
“想让老子死?没那么容易!老子这就去看看,你们那‘龙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大不了,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