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看到这阵仗,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他们是来欺负泥腿子的,可没想过要跟官府的正规军硬碰硬!
“中……中计了!”丁老大脸色煞白,仅剩的一只眼里满是绝望。
这哪里是什么工地?这分明就是一个早就挖好的陷阱!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冲出去!”丁老大嘶吼着,抽出腰间的备用短刀,还想负隅顽抗。
王猛冷笑一声,身影一晃,已经欺到他近前。
丁老大只觉眼前一花,王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下意识地挥刀去砍。
王猛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
丁老大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短刀落地。
王猛看都没看他,一记干脆利落的膝撞,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上。
丁老大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弓着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呕出一口酸水,再也爬不起来。
主帅一招被擒,剩下的地痞彻底没了斗志,“当啷当啷”扔掉兵器,抱头蹲在了地上,生怕跑慢了被当场格杀。
一场突袭,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被彻底平息。
王猛擦了擦刀上并不存在的血迹,走到昏迷的王老五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对赶来的民夫道:“没死,抬下去,找郎中。”
工地上,火把通明。
一百多个地痞被衙役们用麻绳串成一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工人们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惊魂未定之余,又感到无比的解气。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
苏云背着手,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仿佛只是饭后散步,顺便过来看看热闹。
他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那群俘虏,而是先走到龙窑前,伸手摸了摸温热的窑壁,又看了看地上被砸碎的砖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福伯,记一下。”
“是,大人。”跟在身后的福伯连忙拿出纸笔。
“青云砖,损毁一千三百二十一块。板车,损毁三辆。工人,轻伤十七人,重伤三人。误工……”他顿了顿,“误工的损失,得让他们十倍赔回来。”
他平淡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俘虏的耳朵里。
那群地痞流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位年轻的县令,关心的不是抓了多少人,而是他的财产损失!这人……是魔鬼吗?
苏云这才转过身,走到被两名衙役死死按住的丁老大面前,蹲了下来。
“陈四海给了你多少钱?”
丁老大把头扭向一边,啐出一口血沫:“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苏云笑了。
他站起身,对着所有俘虏朗声道:“很好。袭击官府工程,等同谋逆。按大宋律,主犯凌迟,从犯枭首,家眷三族之内,皆流放三千里。王猛。”
“属下在!”
“天亮之后,挨家挨户去抄家,把他们的老婆孩子,全都给我抓到县衙大牢里去!”
“是!”王猛一声暴喝,杀气腾腾。
跪着的地痞们“嗡”的一声,彻底炸了锅!
“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
“是丁老大!是丁老大接了阳城陈家的活儿,我们就是跟着混口饭吃啊!”
“大人,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人开恩啊!”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江湖人讲义气?那是在没涉及到身家性命和老婆孩子的时候。
丁老大听着手下们把自己卖了个底朝天,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最后又化为死灰。
“是……是阳城陈家的陈四海。”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这就对了。”苏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王猛:“王捕头。”
“大人!”
“点齐三十名精锐弟兄,再去找钱、孙、李三位员外,让他们也各出二十名家丁护院。告诉他们,兔子急了,咬了我们的钩,现在,该去收网了。”
“天亮之前,我要你们,联系阳城县,请他们协助封了阳城陈家所有的产业!把他陈四海,活的,给我带回来!”
“还有,”苏云补充道,“写一份公文,八百里加急,送去怀庆府。就说青石县遭匪寇袭击,损失惨重,本官怀疑与阳城富商陈四海有关,请知府大人协助调查。”
王猛的眼睛越来越亮,他重重一抱拳:“属下遵命!”
看着王猛带着人,押着丁老大等一干人犯,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
苏云抬头,望向东方。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陈四海……”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这一战,可不是农村包围城市了。”
“这叫,斩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