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钦差大人,是不知道府库里早就跑老鼠了吗?
一名掌管钱粮的户房书吏,仗着自己是冯远的远房亲戚,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拱手道:
“启禀大人,非是下官多嘴。只是……只是这第三条,恐怕难以实行。府库之中,早已无银可支,如何……如何日结薪酬?”
说话的是户房主事,冯远的心腹,他一脸的“秉公直言”,眼底却藏着一丝讥讽。
这是他们早就想好的第三招,用一个“空”字,把所有的压力都推给苏云。
他这话一出,几名冯远的心腹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没钱,看你怎么收场!
李纲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知道这是实情,府库早就被蛀空了。
“无银?”苏云笑了,那笑容,让那户房主事心里直发毛。
他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奏折,正是包拯派人送来的那一份。
“滑州知府冯远,在任三年,贪墨治河款项,足足三十万贯!你现在告诉本官,府库无银?”
“你……你血口喷人!”户房主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数字,是绝对的机密!
“带上来!”苏云冷喝一声。
两名缇骑,拖着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瘫软的人扔在大堂中央。
正是方才送印的那个管家!
“说!”秦风一脚踩在他的断手上,那管家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我说!我说!银子……银子都在后宅花园的假山地窖里!白银二十八万两,还有五万贯铜钱……求大人饶命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所有官吏都用一种看鬼般的眼神看着苏云。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入城不过一个时辰,连冯远藏银的地窖都摸清楚了!
围在府衙外看热闹的百姓,更是爆发出冲天的议论声!
“三十万贯!我的天爷!”
“怪不得河堤年年修年年垮,原来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
“杀千刀的贪官!”
苏云看都没看那管家一眼,目光转向李纲:“李通判。”
李纲一个激灵,连忙出列:“下官在!”
“你带人,去起赃!”苏云将那奏折副本扔给他,“账目在此,按册查收!所有赃款,全部用于治河!”
“遵……遵命!”李纲捧着那份详尽的账目,手都在抖。
......
半个时辰后,滑州府衙门口,人山人海。
当一箱箱沉重的银锭和一串串铜钱,从冯府地窖里被抬出来,堆放在府衙前,堆成一座小山时,围观的百姓彻底疯了!
“我的天!这么多银子!”
“狗官冯远!那是我们修河堤的救命钱啊!”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愤,声浪几乎要掀翻府衙的屋顶。
李纲站在那座银山旁,看着一张张愤怒而绝望的脸,双手都在颤抖。
他为官十载,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
查抄出的赃款,清点完毕。
白银,二十八万两!铜钱,五万贯!
苏云从大堂内走出,站到银山前,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声若洪钟:
“父老乡亲们!本官在此宣布,所有赃银,全部用于黄河大堤的修缮!”
“自今日起,凡参与治河之河工,日薪一百文!管两餐饱饭!当日结清!”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青天大老爷啊!”
“钦差大人万岁!”
一百文!还管两顿饱饭!
这可是他们往日做一个月苦力都挣不到的工钱!
府衙前临时设立的招工处,瞬间被踊跃报名的青壮挤爆了!
金钱的刺激,远比任何空洞的口号都来得直接有效。
苏云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了“人”和“钱”两大难题。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