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悍男子进屋后,警惕地扫了一眼屋内众人,他见床上已经躺着陈奶奶,便小心地将同伴安置在桌前的座椅上。
“大夫,快救救他,他伤得很重。”精悍男子声音嘶哑,充满急切。
林老大夫的目光落在伤者身上。只见他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胸前的衣衫已被血浸透,一支断箭插在左胸下方。
林老大夫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分明是战场上才有的箭伤,虽然这两人穿着普通布衣,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救治箭伤之人极易惹祸上身。
他心中犹豫,迟迟没有动作。
那精悍男子见他盯着伤口半天不语,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催促:
“大夫,他怎么样?你到底能不能救?”
林老大夫在这男子眼中看到了杀意,心中一凛,这两人绝非善类。
他不想卷入麻烦,硬着头皮拒绝:“这伤太重,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还是……”
“放屁。”精悍男子不等他说完,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架在了林老大夫的脖颈上,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大夫,你连仔细查看都没有,就说不能治?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你这里最擅长治刀剑伤。不然朝廷怎么会把你儿子征进军营?快给我治,否则……”
他将刀锋微微下压。
一直坐在床边的陈景玥,望着那背对自己的男子,听到他的说话声时,浑身猛地一震。
这声音,很熟悉。
这正是那天夜里,在官道上去而复返的领头之人。
她身体瞬间僵硬,强忍着没有发出声响,心脏却在狂跳不止。
紧接着,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响起:
“凌云,把刀放下……” 这声音虽然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陈景玥如遭雷击,是师父。
她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试探着喊道:“师傅?是你吗?”
那个被搀扶进来后,一直低头靠在椅背上的伤者,闻声身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头来。
当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陈景玥眼帘时,她失声惊呼:
“师傅。”
陈景玥看见赵猎户胸口的断箭,鲜血浸透他的衣襟,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永福也大吃一惊,脱口问道:“赵兄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持刀架着林老大夫的凌云,听到陈景玥的称呼和陈永福的惊呼,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将刀从林老大夫颈边移开几分。
他这才看清身后站着的陈家人,特别是陈景玥,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极其深刻。
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追击镇远侯世子的路上,在官道旁遇见的那一家人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小姑娘居然叫将军“师父”?将军什么时候收了个女徒弟?
赵猎户在看到陈永福和陈景玥时,灰暗的眼中也惊讶不已:
“丫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他吃力地喘息着,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陈奶奶,“你奶奶,她怎么了?”
陈景玥见师傅胸口插着断箭,血流不止,哪里还有心思细说缘由,急得红了眼眶。
她几步冲到林老大夫身边,恳求道:“林大夫,求求您,快救救我师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