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景玥踏入帐内,唯有主位上的赵岩朝她微微颔首,其余将领或凝神沉思、或低声议论,无人留意她的到来,皆将她视作寻常小兵。
陈景玥见帐内皆是高阶将领,气氛肃穆,一时不明所以,便静立到靠近帐帘的位置。
赵岩见人已到齐,开口道: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商议行军路线。”
一位高个将领当即接话:“将军所指,可是虎威岭?”
赵岩颔首:“正是。虎威岭地势险峻、易设埋伏,斥候难以深入探查。眼下有两条路可选:其一,绕过虎威岭,取道绕行至奉州北侧,但需多耗十余日,粮草恐怕接济不上;其二,直穿虎威岭,可快速抵达奉州,却极可能中埋伏。”
言罢,帐中顿时议论纷纷。唯有陈景玥仍静立角落,默默沉思。
不多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将上前一步,他声音洪亮道:
“依老夫之见,还是当绕行为上。粮草不足,可命全军日粮减半,待抵达奉州击溃朝廷兵马,何愁粮草不济?”
他话音未落,一名三十余岁的将领站起身急切反驳:
“不可,蒋将军正死守南阳,急需救援,岂能再多等十余日?只怕我军未到,城已陷、军尽殁。”
那老将听后,当即逼问道:
“若不绕行,虎威岭中伏又当如何?你担得起这全军覆没之责吗?”
中年将领一时语塞,急的满面涨红,却无言以对。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声音自帐帘角落响起:
“末将有一策,或可两全。”
一时间,所有目光投向声音来处,发现进言的居然是个小兵。听那清亮的声音,再看那纤细的身形,分明是个女子。
陈景玥上前一步,向赵岩及众将躬身行礼。
那须发花白的老将眉头紧皱,斥责道:
“你是何人?军中议事,岂容你在此多言…”
“无妨,让她说。”赵岩开口打断老将,注视着陈景玥。
陈景玥直起身,眸光扫过帐中悬挂的地形图,朗声道:
“虎威岭最易设伏之处,当属往生崖。此地易守难攻,数千兵力便可阻挡三十万大军。朝廷必有兵马驻守于此。”
那老将听后,冷哼一声:“即便知道这些,你又待如何?”
陈景玥对老将的话恍若未闻,继续道:
“往生崖上地势狭小,只能容下不足万人。末将近日研读舆图,发现一条隐秘古道,可绕行至往生崖侧后。此路险峻,大军难行,却正适合精兵突袭。”
她稍作停顿,见众人已被吸引,继续道:
“待我军主力行进至往生崖前,敌军必全力戒备正面。末将请命,率精锐趁夜由古道突袭往生崖。一旦得手,便以三堆烽火为号。大军见信号,便可全速通过。若突袭不成,我等亦能据险牵制,燃起一堆烽火为号,为大军强攻创造时机。”
帐内一时寂静。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此计虽险,却堪称奇谋。
那位中年将领闻言,眼中燃起战意,立刻抱拳请命:“末将愿同往,骁骑营中亦有善山地奔袭之士,可充做先锋。”
赵岩凝视着陈景玥,问道:“需多少人马?”
陈景玥沉声道:“往生崖地势险要,贵在精不在多。请将军调拨一千精锐。其中需有三百善射的弓箭手,配足箭支。”
赵岩目光变得锐利,当即下令:“准!陈景玥,本将调拨三百弓箭手与精兵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