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士兵应声而入,抬起刘将军的担架离去。帐内众将领见状,也各自散去,着手准备大军开拔。
与此同时,陈景玥在被任命为镇军将军后,被赵岩带到燕王所在的马车内。
车内宽敞,陈景玥与赵岩并肩坐在燕王对面。
赵岩正向燕王禀报当前形势:
“往生崖的伤兵已全部送下山救治,末将已命章将军率三千人马驻守往生崖。待斥候回报前路安全,大军即可开拔。”
燕王闻言,微微颔首,他目光深沉地看向赵岩:“赵岩,接下来的进军方略,你有何打算?”
此事早已与将领们反复商议过多次,赵岩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出五日,我军便可进入奉州地界。眼下有两个方案:其一,先挥师收复此前被朝廷夺回的四座城池。此四城紧邻南阳,若能掌控,便可避免我军与南阳城外朝廷主力交战时,腹背受敌,遭其偷袭。其二,分兵一部阻截四城援军,主力直扑南阳。如此虽可解南阳之围,击退朝廷三十万大军,但恐难将其致命重创,朝廷主力得以保全,日后必成大患。”
燕王听罢,目光转向一旁的陈景玥,缓缓开口道:
“陈将军,你常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对此有何见解?”
陈景玥突然被点名,略一思索,开口道:
“王爷,赵将军的策略十分稳妥。末将以为,那四城不久前才被朝廷夺回,守军本就心有余悸。此刻若闻往生崖失守,必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而我军新胜,士气正盛,更兼王爷威名远震。”
她语气清晰地说道:
“所以,与其派大军强攻浪费时间,或者分兵去硬碰硬,不如换个法子,攻心为上,用疑兵迷惑他们。”
“我们可以挑几百个机灵的士兵,换上之前缴获的敌军衣服和盔甲,假装成从往生崖逃出来的残兵,混进那四座城里。让他们在城里酒馆、军营附近散播消息,夸大咱们的兵力多么雄厚,武器多么厉害,就说王爷下一步就要找他们算账,夺回失地。”
“同时,”陈景玥继续解释,“派出四支轻骑兵,每支就两三百人,但多带旗帜和号角。白天,让他们举着旗子,在山林间来回跑动,扬起尘土,弄出大军调动的假象。晚上,就在城外多点营火,吹号打更,搞得好像有千军万马驻扎在城外一样。”
“守城的将领本来心里就慌,看到城外这阵仗,城里又流言四起,肯定会以为我们要围攻他们。到时候,他们自保都来不及,生怕城门失守,哪里还敢分兵出去救南阳?这样,我们只用几百人虚张声势,就能把他们几万大军吓得不敢出城。等我们主力在南阳打了胜仗,这四座孤城人心涣散,说不定吓一吓就投降了。”
她稍作停顿,总结道:“末将这点想法,可以叫‘惊鸟归巢’之计。关键就是虚虚实实,吓唬他们,打乱他们的判断,让他们自己不敢动。既能省去攻城的消耗,也能免去后顾之忧。”
马车内安静下来。赵岩眼中放光,他从未想过仗还能这样打。若此计成功,节省的何止是几万兵马的损耗。
燕王看着陈景玥,赞赏之色溢于言表,朗声笑道:
“好!好一个惊鸟归巢。不战而屈人之兵,陈将军果然是智将。”
他当即下令:
“赵岩,就按陈将军的计策办。具体如何操作,你与陈将军详细拟定,务必让那四城守将变成惊弓之鸟,缩在城里不敢动弹。”
“末将遵命!”赵岩抱拳领命,声音中带着振奋,看向陈景玥的目光却满是复杂。自己这无意中收下的徒弟,怎么看都非池中之物。若非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有这般见识与谋略的女子,竟出自一个普通农户之家。
领命之后,两人一同离开马车,另寻一处,商议后续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