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衍解决掉最后一个士兵,立刻跑到姐姐身边。他焦急地查看姐姐的伤势,陈景玥左肩的伤口仍在冒血,他慌忙撕下里衣下摆,紧紧勒住伤口止血。
陈景衍再看向姐姐的右手,那被矛刃割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陈景衍的心猛地一抽,又撕下一大块里衣,小心翼翼地裹住姐姐的手掌。陈景玥紧锁眉头,牙关紧咬,硬是一声不吭,任由弟弟处理。
陈景衍手上忙个不停,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染血的布条上。两辈子了,都是他和姐姐一起熬过来的。在这个陌生的鬼地方,姐姐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怕得要死,怕姐姐撑不住。心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姐,求你挺住,别丢下我。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陈景衍的头顶,揉着他汗湿的头发:
“小宝,别怕,姐没事。”
陈景衍抬起头,对上姐姐苍白却强撑镇定的脸庞。他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姐,你一定要好好的,绝对不能有事。”
一大股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陈景衍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陈永福早已累得瘫倒在地,看到女儿重伤,心急如焚地想爬过去帮忙,试了几次都未能站起。他腿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渗血,只能咬着牙,一点点向儿女的方向挪动。
好不容易挪到近前,他刚想伸手帮忙,陈景玥一把按住他:
“爹,你别动,先歇着。”她示意父亲看自己正在被包扎的右手,“小宝很快就好。你的腿伤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筋骨?”
“爹没事,只是皮外伤。”
陈景衍包扎好姐姐的手,转到父亲身边,用刀小心割开他染血的裤管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父亲大腿外侧一道长长的刀口,皮肉翻卷,鲜血正不断地涌出。
陈景衍赶紧撕下布条,在父亲大腿根部死死勒紧,再用剩余的里衣布料紧紧按压,包裹住那道伤口。他不知道这能撑多久,但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
李家兄弟那边,李大瘫坐在地,他的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前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他妻子正用撕下的衣襟,颤抖着手替他按住肋下的刀口,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里渗出来。
另外几个兄弟也或坐或躺,李二咬着牙,用布条死死勒住自己小臂上几乎见骨的豁口,额头上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哨所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
陈、李两家人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快速逼近。众人下意识地互相靠拢。眨眼间,那队人马已冲到近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队人马绝非先前护送他们的官兵可比,士兵们个个身披甲胄,手持长矛,眼神肃杀冰冷,矛尖微微前指,仿佛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刺下。
陈景玥见此阵仗,只觉心底一片冰凉。他们这些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抵挡这队装备精良的军队,更别说这次的人数远超圆脸队长的人手。
陈景衍小小的身躯,挡在姐姐和父亲面前,警惕地看着包围圈。李家人更是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恐惧。
骑在马上的为首之人,正是附近哨所的提调官许文杰。手下人发现这边的打斗动静后,他便亲自带了一队精兵赶来。还未抵达现场,他们便远远便看见一名士兵被长矛贯穿身体,被钉死在地上的骇人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