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叫大壮。”车夫整了整身上的新棉衣,憨厚一笑,“府上待我极好,刚来就发了这身棉衣。上次下雪穿上,一点都不冷。如今时常还能吃上一顿肉,这日子,从前做梦都不敢想。”
陈景玥环视马厩,各处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温声道:
“习惯就好。你若得空,可去西侧院的马房学学养马的手艺。等你学成,我那儿两百匹马就交与你打理,再给你配些人手。”
大壮听说府上竟养着两百匹马,瞪大了眼睛,这得是多大的家业。养马最是费钱,东家却这般信任他一个新人。
震惊过后,大壮只觉身上棉衣暖得发烫。
他攥着衣角,暗下决心,一定要在陈府站稳脚跟,不仅要学会养马,更要养好每一匹马。
这来之不易的温饱,这份难得的信任,他要守住。
“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用心学,照顾好每一匹马。”大壮声音洪亮,眼中闪着光。
陈景玥点头,欲转身离开,一道橘色的影子窜过,停在最里侧的马槽边,轻盈一跃,舒服地卧在干草堆上眯起眼。
正在进食的黑马打了个响鼻,凑近嗅了嗅,随即转向外侧继续吃草料。
大壮见陈景玥看得专注,笑着解释:
“您带回来的这只大橘,只要出太阳就会来这儿躺着。说来也奇,您这猫和马,都很有灵性。”
陈景玥没有接话,迈步走到最里侧,伸手轻抚橘猫下巴。
黑马见状,也主动将头探过来蹭她的掌心。
陈景衍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拿起一旁的马刷,为另一匹黑马梳理皮毛。
“等以后,我也要骑着它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或许,还能像姐姐一样,在战场上走一遭。”陈景衍手下动作不停,思绪却已飘向远方。
陈景玥转头,正对上弟弟眼中的向往。拂去他肩头草屑:
“这天下很大,值得去看看。”
那两名报信的差役在陈家用过饭,揣着红封心满意足地离去。路上每遇见行人,便敲响手中的锣,高声喊道:
“北院陈府陈景衍,年方八岁,高中院试第十三名,陈府仁义,福泽乡里。”
这锣声伴着吆喝,很快传遍四里八乡。
消息传到蒋府,蒋老太爷看着面前不成器的次子,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
“你瞧瞧人家,一个农户出身的孩子,凭着勤学苦读,八岁就中了秀才。再看看你,”
蒋老太爷抬手指着次子蒋弘,“从小到大不知请了多少先生,连几个像样的大字都写不出来。你若能与你大哥那般倒也罢了,偏生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游手好闲。”
蒋二爷被训得不敢抬头。蒋老太爷见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更是怒其不争,侧过头深吸一口气:
“罢了,你去备一份贺礼,亲自送到陈家。往后你大哥与陈家长女少不了要打交道,这面上的礼数,总是要的。”
“是,儿子这就去办。”蒋二爷如蒙大赦,急忙应下。
蒋老太爷见次子迫不及待的离去,长叹一口气。
此后几日,陈家佃户陆续送来贺礼。有编得精巧的竹篮,有自家晾晒的菜干,虽不值钱,却都是农户们的心意。
陈景玥吩咐下去,凡是不值钱礼,都收下记好。
让厨房蒸了白面馒头,按着佃户家的人口,每人都分上两个,也算是让大家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