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藤蔓般迅速在刘洛河脑中蔓延、交织,衍生出更多的问题和猜测。
如果说破坏女神一派不需要神器复活自己的神只,却仍在疯狂搜集神器,那么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利用神器的力量做其他事?
做什么?
颠覆现有秩序?
达成某种个人或集体的野心?
还是……有其他更可怕、更不为人知的图谋?
那个漆黑骑士,以及迷雾森林边缘的黑袍人,他们狂热眼神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
“源点”找上他,究竟是必然,还是有什么更具体的缘由?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击着刘洛河的思绪。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试图从有限的线索中拼凑出可能的图景,但迷雾似乎越来越浓。
这片意识空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远处那些断裂巨柱的虚影,在永恒地、缓慢地旋转着,散发着微光。
刘洛河站在星光下,眉头紧锁,脸色紧绷,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和推理之中,甚至忽略了身前的夜昼。
夜昼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罕见的、因为急切思考和沉重压力而流露出的挣扎与焦虑。
这个平日里总是努力维持冷静、甚至显得冷漠的少年,此刻终于显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面对巨大未知和重担时的无措。
他肩上的东西,太多了。
紫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情绪。夜昼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
刘洛河正陷入沉思,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凉却柔软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他猛地回过神,抬起头。
只见夜昼正微微踮着脚尖,努力伸着手,有些笨拙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僵硬,显然并不常做这样带有安抚意味的举动。
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精致小脸上,此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认真。
她微微启唇,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古老而宁静的韵律,流入刘洛河纷乱的心湖:
“汝不必如此焦急。”
“一切自有因果。”
“一切自有来处。”
“该知晓时,自会知晓。该面对时,也避无可避。”
“汝并非孤身一人。”
冰凉的手掌,轻柔的动作,平静而笃定的话语。
奇异地,刘洛河感觉自己脑中那些疯狂冲撞的思绪和沉重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压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
虽然问题依然存在,迷雾仍未散去,但那种即将被淹没的窒息感,却消退了不少。
他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夜昼,看着她那双倒映着自己怔忡面容的紫眸,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谢谢。”
声音有些哑。
夜昼收回手,重新站好,脸上那点不自然的神情也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日那种淡淡的、略带疏离的平静。
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谢。
“汝明日还有事吧?”她转开话题,“去看那个叫‘花雨’的孩子。还有同伴的约定。先去休息吧。过度消耗精神,于现实无益。”
刘洛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确实,今天接收的信息和思考的强度都有些超负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