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毫无反应,睡得异常深沉,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没有改变。
“是迷药或者精神暗示,通过通风系统或者别的途径。”籽程声音低沉而冷静,快速判断,“药效很强,专门针对普通人和低阶能力者。她们暂时安全,但叫不醒。”
刘洛河点了下头,目光依旧锁定前方空荡荡的车厢,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传入籽程耳中:“你先带她们去隔壁车厢,尝试联系外界或者启动紧急制动。这里交给我。”
籽程立刻看向他。
此刻的刘洛河,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而是一种彻底的、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的冰冷。
更深处,似乎还翻涌着某种近乎“虚无”的东西,那是只有面对真正的、需要彻底排除的威胁时,才会显露出的状态。
籽程毫不怀疑刘洛河的实力。
他们并肩作战过,深知这个看似冷淡的少年体内蕴藏着多么惊人的力量和战斗本能。
但是,将同伴(尤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时雨和花雨)带离危险区域,确保她们的安全,同样是他作为兄长和同伴的责任。
他只犹豫了一瞬。
“小心。”籽程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坚持住,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不再耽搁。
淡金色护盾的光芒微微扩张,将时雨和花雨完全包裹。
他一手一个,将两人稳稳抱起——时雨被他横抱在胸前,花雨则被他用特殊的手法固定在身侧。
他的动作迅捷却不失平稳,转身就朝着最近的车厢连接门走去。
就在籽程的手即将触碰到车门按钮的刹那——
“嗤啦!”
车厢内所有的照明灯,在同一瞬间,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只有地铁窗外飞速掠过的隧道墙壁上零星的反光标记,提供着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光源,勾勒出车厢内模糊扭曲的轮廓。
这黑暗持续了不到两秒。
“啪!”
灯光再次亮起。
但光线似乎比之前更加惨白、冰冷。
而车厢内的景象,已然不同。
在刘洛河前方大约十米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板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四个人。
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黑色的口罩严实地捂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四个人高矮胖瘦略有差异,但站立的姿势都透着一股经过严格训练的、如同机械般的协调感。
他们手中都握着武器:一人持狭长的武士刀,一人反握双匕,一人拿着带有倒刺的短棍,最后一人手中则是两把造型奇特的、仿佛由黑色金属丝编织而成的钩爪。
没有杀气外泄,没有能量剧烈波动。他们就像四个突然出现的、没有生命的剪影,沉默地站在那里,却带来了比任何咆哮怒吼都更沉重的压迫感。
目标明确——就是他们。
籽程已经成功打开了车厢连接门,抱着时雨和花雨闪身进入了隔壁车厢。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锁死。
他将两人小心放在相对安全的角落,用自己的护盾暂时笼罩,然后迅速拿出手机,尝试拨号,同时目光焦急地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向隔壁车厢。
刘洛河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车厢中央,面对着四个来意不善的蒙面袭击者。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终焉」,刀尖斜指向地。
就在他抬刀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刺骨到极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这不是杀气,也不是普通的能量威压。
这是「终焉」本身蕴含的、某种接近“规则”或“概念”层面的力量——对“终结”、“寂灭”、“虚无”的微弱映射。
刘洛河在之前的摸索中发现,「终焉」可以有限度地释放这种气息,影响一定范围内的生物精神,带来深层次的寒意与恐惧,甚至干扰能量运行。
但释放范围和强度需要精准控制,否则会无差别影响到友军和无关者。
此刻,他将这种气息的释放,精准地限定在了自己所在的这节车厢之内。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终极消亡”的恐惧,悄无声息地钻入那四个蒙面人的心底,试图瓦解他们的战意。
那四人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加冰冷的、仿佛被触动了某种开关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手中那把不起眼的黑刀,竟能散发出如此诡异而危险的“势”。
但,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的脚步甚至同时微微调整,形成了更利于合击与封锁的站位。
刘洛河看着眼前这四个沉默如铁、训练有素的不速之客,心底最后一点因为被打扰了珍贵日常而升起的烦躁,也彻底化为了冰冷的决意。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
就不能……让他好好地休息一天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么,就用手中之刀,来获取片刻的安宁吧。
他手腕微转,「终焉」漆黑的刀身上,似乎有更深的幽光一闪而逝。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