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我每月召唤一个梁山好汉

第92章 白羽碎戟

裴宣看着朱武,铁面下的眼神复杂。这位“神机军师”的急智和洞察力,确实非凡。他缓缓卷起手中的《战勋律》竹简,沉声道:“朱先生所言极是。然粮草乃根本,损失若巨,恐生变乱。需即刻清点府库存粮,重新调配,严控用度!《战勋律》即刻颁行,功必赏,过必罚!值此危难,更需铁律如山!”

孙逊重重点头:“有裴兄在,律法根基便不会动摇!朱先生,陈横动向诡异,还需你多费心推演!”

朱武鹅毛扇轻摇,目光深邃:“主公放心。陈横此人,狡如狐,狠如狼。他烧粮北遁,必有后招。或许…是想引蛇出洞,诱我主力离城,再行偷袭?又或许,他与江东主力之间,还有我们不知的联络…”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东南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迷雾,看清江东那头猛虎的獠牙。

点将台上,气氛依旧凝重。花荣默默地站在孙逊身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城外。他背后的强弓安静地蛰伏着,但所有人都知道,当它再次张开时,必将带来雷霆之怒。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一个穿着医护营服饰、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跌跌撞撞地冲上点将台,脸上是狂喜和难以置信混杂的神情,声音都变了调:

“主…主公!醒了!杨…杨志将军!他…他醒了!”

什么?!

孙逊猛地转身,因为动作太急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脸上却瞬间涌上狂喜!裴宣冰冷的铁面也似乎松动了一下,朱武摇动的鹅毛扇也顿在了半空。

杨志!青面兽杨志!那个在练兵场为护他周全,被火雷炸断左腿、昏迷多日的铁汉,醒了?!

“快!带路!去静养营!”孙逊几乎是吼出来的,吊着左臂就往下冲,甚至忘了向裴宣和朱武交代一声。裴宣看着主公踉跄的背影,默默对朱武点了点头,两人也立刻跟上。花荣略一迟疑,也迈开步伐,护在孙逊身后。

静养营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最里间,光线昏暗。

杨志躺在简陋的木榻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整个人瘦脱了形。但他那双眼睛,此刻却睁开了!虽然布满了血丝,虽然带着重伤初醒的迷茫和虚弱,但那眼神深处,属于“青面兽”的桀骜与不屈,如同未曾熄灭的炭火,在灰烬下隐隐燃烧。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视线缓缓聚焦在冲进来的孙逊脸上。当看到孙逊吊着的左臂时,杨志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

安道全正俯身在他断腿处仔细检查换药。那狰狞的伤口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但依旧能看出其下空荡荡的轮廓。安道全鬓角的白发似乎更多了,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和凝重。

“杨兄弟!”孙逊冲到榻边,看着杨志虚弱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有欣喜,更有沉甸甸的愧疚。“感觉怎么样?安神医,杨兄弟他…”

安道全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罐,对着孙逊摇了摇头,示意他声音轻些。他拿起一块湿润的布巾,小心地沾了沾杨志干裂的嘴唇,低声道:“万幸,命保住了。高热已退,神志也算清明。但失血太多,元气大伤,这条腿…”他看了一眼那空荡的断处,声音低沉下去,“…是彻底废了。”

“废…了?”杨志嘶哑的声音终于艰难地挤了出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他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去看自己的腿,却被安道全轻轻按住。

“杨将军,莫动!伤口刚有起色,经不起折腾!”安道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杨志的动作僵住了。他不再挣扎,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低矮的、散发着霉味的营帐顶棚。那眼神从茫然,渐渐转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寂。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被生生拔去了爪牙,困在了囚笼之中。那份属于青面兽的骄傲,那份对铁面骑的执念,似乎正在这死寂中无声地碎裂。

孙逊看着杨志眼中那死灰般的沉寂,心头如同被巨石压住。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对一个视武勇为生命、梦想着统领铁骑纵横沙场的武将来说,失去一条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人生,他的骄傲,他的价值…都被硬生生斩断!

静养营里只剩下压抑的沉默。裴宣和朱武站在门口,看着榻上如同失了魂般的杨志,也默然无语。花荣的目光落在杨志空荡的裤管上,又看了看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和背后的强弓,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安道全轻轻叹了口气。他放下布巾,目光扫过孙逊、裴宣、朱武,最后落在杨志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平静力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腿是废了,但人,还没废。”

众人愕然抬头。

安道全走到一旁,拿起一块用麻布盖着的、形状怪异的东西。他揭开麻布,露出了里面的物件——那赫然是一条用硬木粗略削制、还带着毛刺的假腿!结构极其简陋,只有一根主支撑杆和一个粗糙的脚掌形状,连接处用坚韧的牛皮绳捆扎着。

“这是我这几日琢磨出来的。”安道全将那粗糙的假肢举到杨志眼前,声音沉稳,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虽粗糙不堪,行走必是艰难痛苦。但若配上合适的拐杖,勤加练习,勉强站立,甚至缓慢行走…并非全无可能。”

杨志死寂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了那条丑陋的假腿上。没有惊喜,只有更深的绝望和屈辱。用这种东西代替自己失去的腿?像个残废一样,拄着拐杖,在别人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中蹒跚而行?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安道全似乎看穿了杨志的心思。他放下假腿,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志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训斥的严厉:

“杨志!看着我!”

“你青面兽的傲骨,难道就系在一条腿上吗?!”

“你练兵场断腿护主,挡的是火雷!保的是主公的命!护的是下邳城的根基!这份忠勇,这份担当,难道就因为你少了一条腿,便一钱不值了吗?!”

“百炼钢,需千锤万击!人这一生,谁没个沟沟坎坎?跌倒了,缺胳膊少腿了,就躺着等死?就自怨自艾,觉得天塌了?!”

“我告诉你!真正的汉子,是骨头断了,用钢钉接上!是腿没了,用木头、用铁块,再给它造一条!只要心气还在,脊梁没断,爬,也要爬着走完自己的路!”

安道全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营帐嗡嗡作响!他鬓角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医者仁心之外,一种更为炽烈的、不屈的生命之火!

杨志死寂的眼中,仿佛投入了一颗火星。那沉寂的灰烬下,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一行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深陷的眼角,无声地滚落下来,砸在粗糙的枕席上。

孙逊只觉得眼眶发热,胸中激荡。他看着安道全,看着这个为了救人耗尽心力、鬓发染霜的神医,又看着榻上那个无声落泪、却仿佛在绝境中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的杨志,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胸口。

“安神医说得对!”孙逊猛地踏前一步,右手重重按在杨志没有受伤的右肩上,声音斩钉截铁,“杨志兄弟!你的命,是安神医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你的功勋,是用血换来的!下邳城记得!我孙逊记得!众兄弟都记得!一条腿算什么?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青面兽的心气还在!铁面骑的魂,就还在!我答应你!等咱们有了根基,有了好铁好匠,安神医定能给你造出一条真正能踏破敌阵的铁腿来!”

杨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终于冲破了喉咙,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这哭声里,有断腿的剧痛,有梦想破碎的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理解、被需要、被强行从死亡和沉沦边缘拽回来的…不甘与挣扎!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再次打破了营帐内的悲壮气氛。蒋敬回来了。他身上的泥泞更多了,脸上带着浓重的烟熏痕迹,神情却异常冷静。他对着孙逊、裴宣、朱武等人抱拳,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却清晰无比:

“主公,裴大人,朱先生!葛坡粮草损失…清点完毕!”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蒋敬身上。

蒋敬深吸一口气,沉声报出了一个冰冷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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