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我每月召唤一个梁山好汉

第93章 粮道烽烟

蒋敬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冷的秤砣,狠狠砸在静养营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葛坡残粮,清点完毕。三十船粮秣,被陈横骑兵焚烧、劫掠…实存,不足三船半。”

“不足三船半…” 孙逊低声重复着这个冰冷的数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左臂的伤口似乎也失去了痛感,只剩下麻木。三船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下邳城数千军民赖以维生的命脉,被硬生生砍去了大半!意味着原本就紧绷的供应线,随时可能断裂!

营帐内一片死寂。杨志的呜咽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他蜡黄的脸上只剩下一种深切的茫然和对这噩耗的无力感。安道全疲惫地闭上眼睛,鬓角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刺眼。裴宣铁面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蒋敬满是烟灰的脸。朱武的鹅毛扇停在半空,眉头紧紧锁起。

“蒋敬兄弟,辛苦了。”孙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挣脱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损失如此惨重,押粮的兄弟们…”

“死伤过半。”蒋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透着沉甸甸的血腥味,“陈横的骑兵来得太快太猛,箭雨覆盖,然后纵马踩踏…能逃回来的,十不存一。属下赶到时,只救下几个重伤躲在水洼里的兄弟。”

死伤过半!十不存一!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在孙逊的心头。那些押粮的士卒,或许昨日还在城头为花荣的神箭欢呼,今日便已化作葛坡荒野上冰冷的尸骸!而这一切,都源于陈横那致命的一击!

“陈横…陈横!”孙逊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右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这不仅仅是劫粮,这是赤裸裸的屠杀!是对他孙逊,对整个下邳城最恶毒的挑衅和削弱!

“主公,”朱武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冷静,“粮草损失巨大,已成定局。当务之急有三:其一,立刻由蒋敬兄弟牵头,重新核算府库现存所有粮秣、军械、药材,精确到每一石粮、每一捆箭!务必做到心中有数,方能调配有度!其二,由裴大人坐镇,即刻颁布最严苛的配给令!无论军民,口粮减半!敢有私藏、哄抢者,依《战勋律》第三条,斩立决!其三,需立刻查明陈横烧粮后北遁的真实意图!他往芒砀山方向去,绝非无的放矢!若只为烧粮泄愤,何须深入腹地?这其中必有蹊跷!需加派精锐斥候,不惜代价,探明其动向!”

朱武的分析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灯,瞬间指明了方向。孙逊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决断:“好!就依先生所言!蒋敬兄弟,粮秣核算之事,全权交予你!裴兄,配给令和城防戒严,由你主持!朱先生,陈横动向,请你亲自推演,所需斥候人手,尽可调用!”

“遵命!”三人同时抱拳领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蒋敬转身就走,步履匆匆,带着一股与时间赛跑的紧迫感。裴宣铁面肃然,立刻招来亲兵,低声传达着一条条冰冷的命令。朱武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炭笔和几片薄薄的木牍,就地蹲下,借着营帐外透进的微光,开始飞快地写写画画,鹅毛扇也搁在了一旁。

营帐内再次忙碌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药味、汗味和一种无形的紧张。孙逊看了一眼榻上又陷入昏睡的杨志,对安道全低声道:“安神医,杨兄弟这里…”

“主公放心,这里有我。”安道全疲惫但坚定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回那条粗糙的假腿上,“只要他心气不灭,总会有站起来的一天。”

孙逊重重点头,不再多言,吊着左臂,在花荣的护卫下,快步离开了这弥漫着伤痛与药味的静养营。他现在需要去的地方,是城北的后勤大营。粮草损失惨重,人心浮动,他必须亲自去坐镇!

***

下邳城北,后勤大营。

这里的气氛比静养营更加压抑,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新粮的干燥气息和浓重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怪味。原本堆积如山的粮袋区域,此刻显得空荡了许多,不少地方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和散落的、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谷粒。幸存的粮草被士卒们紧张地重新码放、覆盖油布,动作间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和惶恐。

新颁布的配给令如同无形的枷锁,勒在每一个人的脖子上。口粮减半!这意味着饥饿将如影随形!一些负责搬运的民夫眼神躲闪,窃窃私语,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几个穿着半旧皮甲、显然是黑风寨收编过来的老兵油子,更是眼神闪烁,聚在角落里,低声抱怨着什么。

“娘的!一天就半碗稀粥?塞牙缝都不够!还让不让活了?”

“就是!老子提着脑袋跟人拼命,就换来饿肚子?”

“听说葛坡那边…三十船粮啊…全没了!这他娘的以后咋办?喝西北风?”

“嘘!小声点!裴阎王的人就在那边盯着呢…”

“盯着又怎样?老子饿急了,天王老子也敢啃一口!”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粗壮的汉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挑衅似的瞥向不远处几个按着铁尺、面无表情的执法队士兵。他是王麻子,以前在卧牛寨就是个刺头,整编后勉强压着性子,此刻粮荒的恐慌彻底点燃了他心里的邪火。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执法队士兵的手按紧了铁尺,眼神冰冷。周围的民夫和新兵下意识地后退,脸上写满恐惧。那几个老兵油子则隐隐以王麻子为首,眼神不善地围了上来。

“王麻子!你想干什么?!”一个执法队的小队长厉声呵斥,声音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裴宣的铁律如山,但面对这些血气方刚又饿红了眼的兵痞,执法队的力量显得如此单薄。

“干什么?”王麻子狞笑着,猛地一脚踹翻旁边一个装满豆子的麻袋,黄澄澄的豆子哗啦啦滚了一地。“老子饿!要吃饭!这粮仓里的粮食,凭什么只给半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对!老子饿!”

“开仓放粮!”

几个老兵油子和一些被煽动起来的民夫跟着鼓噪起来,人群开始骚动,向着粮仓的方向挤压!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执法队小队长脸色煞白,拔出了腰间的铁尺,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亮出兵器,但他们的阵线在汹涌的人潮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猛地从人群外围炸响!这吼声蕴含着无边的暴戾和凶煞之气,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鼓噪!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一滞!所有人骇然回头!

只见一个高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光着头,脸上横肉虬结,仅存的一只独眼此刻布满血丝,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凶光!正是守备营营正,插翅虎雷横!

雷横根本没看那些鼓噪的兵痞民夫,他那凶戾的独眼死死锁定了王麻子!他手中没有拿他那把标志性的厚背砍刀,而是提着一根碗口粗、油光发亮的硬木军棍!那军棍的顶端,还沾染着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王!麻!子!”雷横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你!想!造!反?!”

王麻子被雷横那凶兽般的气势一冲,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肯认怂,梗着脖子叫道:“雷…雷营正!兄弟们饿!要吃饭!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雷横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老子的军棍,就是天理!裴大人的《战勋律》,就是王法!”

话音未落,雷横动了!

他高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相称的恐怖速度!如同出闸的猛虎,一步就跨过了数丈的距离!手中那根沉重的硬木军棍,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犹豫,朝着王麻子的右腿膝盖外侧,狠狠砸下!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清晰无比的骨骼碎裂声,伴随着王麻子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同时响起!

王麻子那粗壮的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折!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惨叫着瘫倒在地,抱着断腿疯狂打滚哀嚎!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管和地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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