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三架巨大的火鸢,如同被无形巨手猛地掷出!借助强劲的北风和弹索的初速,瞬间腾空而起!巨大的翼影掠过营寨上空,带着尾部那点幽蓝的、如同鬼火般的引信光芒,乘着凛冽的北风,如同三只来自地狱的报丧鸟,无声无息地、却又无比迅疾地,向着风雪夜幕笼罩下的居庸关隘,滑翔而去!
关墙上,幽州守军发现了这夜空中的不速之客!
“那是什么?!”
“鸟?好大的鸟!”
“不…不对!有火光!是…是火!冀州军的妖法!放箭!快放箭!”守将严纲的嘶吼带着变调的惊恐!
嗡!嗡!嗡!
关墙上箭如飞蝗!强弓硬弩的箭矢撕裂寒风,密集地射向夜空中那三个越来越近的巨大黑影!
噗噗噗!
箭矢射中火鸢坚韧的皮纸蒙皮,发出沉闷的声响!有的被弹开,有的深深嵌入!但火鸢的结构极其坚固,凌振的设计完美地分散了冲击力!三架火鸢如同负伤的巨鹰,依旧顽强地、坚定地乘着北风,朝着关楼的方向,俯冲滑翔!
引信的火光,幽蓝而稳定,在夜空中划出三道死亡的轨迹,距离关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严纲绝望的嘶吼被淹没在下一个瞬间!
轰!轰!轰!
三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在居庸关关楼正上方不足十丈的夜空中,猛然炸响!
如同三颗狂暴的太阳骤然降临!炽烈到极致的橘红色火球瞬间膨胀开来,吞噬了夜空!无数燃烧的猛火油胶块、炽热的铁蒺藜、带着恐怖动能和高温的碎片,如同来自炼狱的死亡之雨,以爆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泼洒!覆盖了整个关楼及其周边数十丈的范围!
关楼顶部的瓦片、木梁在爆炸冲击波下如同纸片般掀飞!箭楼如同被巨锤砸中,瞬间崩塌了大半!堆积在关楼附近的滚木礌石被点燃!更恐怖的是,那些堆放在关墙内侧、用油布覆盖的方形火药箱!
轰隆隆隆——!
连锁殉爆!如同点燃了一座火山!
比之前猛烈十倍、百倍的爆炸接连发生!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将整个关隘上空映照得如同白昼!恐怖的冲击波横扫一切!关墙剧烈摇晃,大块大块的条石被震落!守军的惨叫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建筑崩塌的轰鸣中!浓烟滚滚,烈焰翻腾!居庸关的关楼区域,瞬间化为一片燃烧的炼狱!
混乱!彻底的混乱!未被爆炸波及的守军也被这毁天灭地的景象吓破了胆,陷入无头苍蝇般的恐慌!
就在这地狱般的火光和混乱达到顶峰的刹那!
一道比猿猴还要敏捷十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关墙根部的阴影,借着爆炸造成的震动和烟尘掩护,瞬间窜到了关隘侧面那几乎垂直的、覆盖着厚厚冰层的绝壁之下!正是鼓上蚤时迁!
他看也不看头顶不断坠落的碎石和燃烧物,双手双脚如同吸盘般附着在冰冷的岩壁上!特制的带倒钩的攀岩爪和钉鞋,在冰层上凿出细小的凹坑,提供着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着力点!他的身体紧贴着岩壁,如同壁虎游墙,又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在令人眩晕的高度和呼啸的寒风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攀爬!目标直指绞盘房外那粗如儿臂、盘绕在巨大石柱上的吊桥铁索!
下方,武松早已脱掉了碍事的厚重披风,只穿着精悍的铁甲,怀抱镔铁雪花双刀!他身后,五百名陷阵营重甲死士,如同沉默的钢铁丛林,人人面甲低垂,只露出燃烧着战意的眼睛!他们紧握手中的重斧、大锤、斩马刀,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压到极限的弹簧,只等那一声号令!
时迁攀到了铁索的高度!绞盘房外一片混乱,几个幸存的守军正惊慌失措地试图转动绞盘,放下吊桥,让关外的援兵(他们以为)进来救火,全然没注意到头顶岩壁上那个如同鬼影般的身影!
时迁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如同灵猫般在冰壁上猛地一蹬,凌空翻腾!腰间一抹寒光骤然出鞘——正是他那柄锋利无匹、削铁如泥的“龙鳞”匕首!
嚓!嚓!
两道清脆到极致的金属断裂声,在爆炸的余音和混乱的嘶喊中,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传入下方武松的耳中!
崩——!
失去了铁索束缚的巨大吊桥,在自身重量的拉扯下,如同断翅的巨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轰然砸落!重重拍在冻硬的壕沟冰面上!溅起漫天冰屑雪尘!
通往居庸关大门的道路——通了!
“陷阵营!”武松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混乱的声响!他双刀交叉于胸前,独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战意!
“随我——夺门!杀——!”
“杀——!”五百陷阵死士齐声怒吼!如同沉默的火山轰然爆发!沉重的铁甲踏碎了冻土,汇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武松一马当先,双刀拖曳着冰冷的寒光,如同出闸的洪荒猛兽,踏着轰然落地的吊桥,朝着那洞开的、燃烧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城门洞,狂飙突进!
城门洞内,几十个被爆炸震懵、又被吊桥突然落下惊呆的幽州守军,刚刚回过神来,便看到那道如同魔神般冲来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那片席卷一切的黑色怒潮!
“挡住他们!”一个军官嘶哑地吼着,挺起长矛。
“挡我者——死!”武松的咆哮带着撕裂灵魂的杀气!镔铁雪花刀化作两道匹练般的寒光!
噗!噗!
刀光过处,长矛断裂,甲胄撕裂!两名挡在最前面的守军被拦腰斩断!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门洞石壁上!
武松毫不停留,双刀翻飞,如同绞肉的风车!刀光所至,残肢断臂横飞!凄厉的惨叫在狭窄的城门洞内回荡!他身后的陷阵营死士如同钢铁洪流,瞬间涌入!重斧劈砍,大锤轰砸,斩马刀横扫!狭窄的城门洞瞬间化为血腥的屠宰场!残存的守军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枯叶,瞬间被撕得粉碎!
钢铁洪流踏着敌人的尸体和鲜血,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居庸关内!
关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幸存的幽州守军在烈焰和爆炸的余威中惊魂未定,又被这从城门洞中杀出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重甲洪流彻底打懵了!抵抗零星而脆弱,迅速被淹没在陷阵营狂暴的推进浪潮中。
武松浑身浴血,双刀不断滴落粘稠的血浆,如同血海修罗。他率部直扑关内核心,目标明确——控制关楼,肃清残敌,迎接大军主力入关!
然而,当陷阵营的钢铁洪流碾过关内狼藉的街道,冲到原本应该是守军指挥中枢的关楼区域时,看到的却只有一片仍在熊熊燃烧的断壁残垣!被火鸢引爆的火药库,将这里彻底夷为平地!焦黑的木梁还在燃烧,扭曲变形的铁器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烤肉的奇异味道。一些残破的、几乎无法辨认的旗帜碎片,在余烬中无力地飘荡。
“搜!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武松厉声下令,独眼扫视着这片废墟。公孙瓒,还有那些高级将领,绝不可能都葬身在这片火海!
很快,一个陷阵营都头拖着一名被烟熏火燎得面目全非、仅剩半条命的幽州军官来到武松面前。
“说!公孙瓒何在?!”武松的刀尖抵在那军官的咽喉,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那军官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嘶哑着道:“走…走了…在…在火鸢炸响前…关…关守严纲大人就接到…接到蓟城密令…公…公孙将军…已…已率白马主力…移…移防蓟城…留…留我等…死守…并…并在最后…炸…炸关…”他话未说完,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晕死过去。
武松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公孙瓒跑了!带着他的白马主力,早已转移到了幽州的核心——蓟城!留下这座布满火药的雄关和这些被抛弃的守军,就是为了用他们的命和这座关隘,最大程度地消耗、迟滞、甚至重创冀州大军!
“主公——!”武松猛地回头,望向城门洞的方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风雪似乎更大了,卷过关内燃烧的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居庸关的城门虽然洞开,但那胜利的滋味,却如同关内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苦涩。真正的决战之地,已然北移。蓟城的阴影,如同更沉重的山峦,压在了每一个冲入关内的冀州将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