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韩通还悄悄收集了不少铁证:几份士绅逼迫百姓签署的“自愿挂名契约”,上面的条款苛刻至极;一本佃农记录的租地文书,详细记载了每年向士绅缴纳的租子与“孝敬钱”;还有当年李家庄事件的目击者,愿意出面作证,讲述李大叔被诬陷的经过。
与此同时,扬州的士绅们也愈发坐立难安。卢家老爷子卢鸿德召集张、王两家及其他中小士绅议事,厅堂内气氛凝重。
“这韩通闭门不出,到底想干什么?”张家老爷张世安焦躁地说道,“不会是在暗中调查我们吧?”
王家老爷王承业捻着胡须,沉声道:“不好说。不过我们在扬州根基深厚,官府里都是自己人,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依我看,还是以静制动,等他主动发难再说。”
卢鸿德点了点头:“王老爷说得有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传令下去,让家里的家丁多派些人,在钦差行辕周边及城内主要街巷巡逻监视,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另外,把家里的账目、田契都好好整理一下,不该留的都销毁掉。”
士绅们纷纷应诺,暗中派遣了大量家丁、探子四处监视。可韩通一行装扮地道,行事低调,平日里只在百姓聚居的地方活动,从不靠近士绅府邸与官府衙门,那些探子查来查去,始终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只当韩通仍在公馆内静养。
第七日深夜,月黑风高。韩通一行趁着夜色掩护,避开所有暗探的视线,悄然返回了钦差行辕。他将收集到的契约、证词、田产清单等铁证妥善锁入密箱,脸上褪去了多日来的平和伪装,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狠厉。这几日的民间走访,让他亲眼见识了江南士绅的贪婪与跋扈,也更坚定了推行新政的决心。
不过,韩通并未急于发难。他知道,扬州士绅盘根错节,必须一击即中。他下令御林军加强戒备,严禁任何人泄露自己已经返回的消息,随后让侍卫将扬州知府周文斌单独召至行辕偏厅。
周文斌接到传唤,心中忐忑不安,一路小跑来到钦差行辕。偏厅内,韩通端坐堂上,神色冷峻,身前的桌案上,整齐地摆放着那些收集到的铁证。
“周知府,”韩通的声音冰冷,“你可知罪?”
周文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钦差大人,臣……臣不知……”
“不知?”韩通拿起一份“挂名契约”,扔到他面前,“卢、张、王三家垄断田产,勾结官府,盘剥百姓,你身为扬州知府,难道一无所知?还是说,你也参与其中,分了一杯羹?”
周文斌看着地上的契约,身体颤抖不已,冷汗瞬间浸透了官袍。他知道,韩通既然拿出了证据,就意味着一切都瞒不住了。
次日清晨,周文斌从钦差行辕出来时,脸色苍白如纸,神色慌张,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这一幕被暗中监视的土绅探子看到,迅速传回了卢府。
卢鸿德等人得知后,心中愈发不安。这位钦差大人沉寂多日,突然单独召见知府,到底意味着什么?一场风暴,似乎正在扬州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