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二年春，长安皇城的牡丹正值盛放，太极殿内却少了几分赏花的闲情，多了几分凝重的议事氛围。林虎端坐御座之上，手中翻阅着吏部呈上来的卷宗，目光深邃，神色平静。经历了诛杀崔党、收回兵权的一系列动作后，朝堂格局虽已稳定，但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亟需一剂“定心丸”来巩固朝局——立后之事，已迫在眉睫。
自登基以来，中宫虚悬，后宫仅几位低位份的嫔妃，皆是林虎潜龙时期的旧人，无甚家世背景。崔党覆灭后，朝中形成了三大势力：一是以靖安王耿烈为代表的军功集团，虽无兵权，却威望甚高，麾下旧部遍布军中；二是以礼部尚书王彦、御史大夫李默为首的寒门官员集团，多是林虎一手提拔，忠心耿耿，却缺乏根基；三是残余的世家大族集团，以河东裴氏、范阳卢氏为代表，虽在崔党之乱中受到打压，却依旧拥有深厚的人脉与财力。
立后，绝非单纯的帝王私事，而是平衡朝局、拉拢势力的政治手段。林虎深知，若选军功集团之女，恐重现崔氏专权之隐患；若选寒门官员之女，难以安抚世家大族，恐引发不满；若选世家之女，又怕寒门集团心寒，动摇统治根基。这几日，他反复斟酌，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陛下，立后之事关系国本，朝野上下皆翘首以盼，还请陛下早做决断。”礼部尚书王彦出列躬身，语气恭敬。他出身寒门，自然希望皇后之位能落在寒门女子手中，或是选择一位无甚背景的女子，以巩固寒门集团的地位。
林虎抬眼看向他，微微颔首：“王卿所言极是。朕也正为此事思虑，不知诸位卿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御史大夫李默便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皇后当以贤德为先。陛下潜邸旧人苏氏，温婉贤淑，侍奉陛下多年，忠心不二，可立为后。”苏氏出身平民，是林虎未登基时的侍女，性情柔顺，无任何势力牵扯。李默此举，实则是揣摩圣意，想要推荐一位没有背景的皇后，以绝后患。
不少寒门官员纷纷附和，称赞苏氏贤德，堪为中宫。而世家大族的官员则面露不悦，纷纷沉默不语。河东裴氏的代表、户部侍郎裴度更是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提议极为不满。
林虎心中冷笑，他自然明白李默的心思。苏氏虽好，却无任何政治价值，立她为后，虽能避免外戚专权，却也无法平衡各方势力，反而可能激化寒门与世家的矛盾。
“李卿所言，朕已知晓。”林虎语气平淡，并未表态，转而看向裴度，“裴卿，你以为呢？”
裴度心中一喜，连忙出列躬身：“陛下，臣以为，皇后之位当以德才兼备、家世清白者居之。河东裴氏嫡女裴清漪，年方十七，容貌秀丽，饱读诗书，贤良淑德，且裴氏世代忠良，可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增辉。”
他的话音刚落，范阳卢氏的代表、兵部侍郎卢玄也出列附和：“陛下，裴侍郎所言极是。裴氏嫡女确实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此外，范阳卢氏亦有适龄之女，愿为陛下备选。”
世家大族的官员们纷纷响应，盛赞裴清漪的贤德与家世，朝堂之上顿时形成了支持世家之女的阵营。寒门官员们则面露愤懑，却不敢直言反驳。
林虎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了然。世家大族急于通过联姻来恢复势力，而寒门官员则极力反对，双方矛盾已初露端倪。他若贸然选择任何一方，都可能引发动荡。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这时，靖安王耿烈出列说道。他虽无实权，却因平定崔党之乱的功绩，拥有极高的威望。
“靖安王请讲。”林虎语气温和，示意他继续。
耿烈沉声道：“陛下，立后之事，关乎朝局稳定，不可不慎。军功集团虽无奢望皇后之位，却也希望陛下能选择一位既无强大外戚背景，又能安抚各方势力的女子。臣以为，皇后之位，不应局限于某一集团，而应选择一位能代表天下百姓、德才兼备的女子，以彰显陛下的公正无私。”
耿烈的话，既没有偏向寒门，也没有偏向世家，而是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深得林虎之心。林虎点了点头：“靖安王所言甚是。朕立后，并非为了拉拢某一方势力，而是为了大夏江山的长治久安，为了安抚天下百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朕意已决。皇后之位，不选世家之女，不选寒门之女，也不选潜邸旧人。朕要在天下范围内选秀，选拔一位德才兼备、容貌秀丽、家世清白的女子为后。”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天下选秀，这在大夏开国以来还是头一遭。寒门官员们面露疑惑，世家大族则面露失望，唯有耿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陛下，天下选秀固然公平，却耗时耗力，且恐难以掌控。”王彦担忧地说道。
林虎摆了摆手：“王卿不必担忧。选秀之事，由礼部牵头，御史台监督，制定严格的选拔标准。凡年龄在十五至十八岁、家世清白、无不良记录的女子，皆可参选。选拔过程分为初选、复选、终选三步，初选由地方官员负责，复选由礼部官员负责，终选由朕亲自把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