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廓的笑容淡了下来：“那三座城如今住着兀良哈部的牧民，强行迁徙只会引发叛乱。不如这样，城归大明，但允许牧民在城外放牧，夏军与明军共同管理互市，如何？”朱棣沉吟片刻，点头应允：“成交。但明军要在城内驻军，夏军不得干涉。”两人击掌为誓，篝火的光芒映在他们脸上，既有达成共识的坦然，也有各自的盘算。
次日清晨，联军开始清点战利品。俘虏中的乃蛮、克烈部士兵大多愿意归附，扩廓将他们编入夏军的辅兵队伍，派往漠北屯田；而乞儿吉思部的俘虏因反复叛乱，被朱棣下令押往燕云，充作军役。“这些人留在草原迟早是祸患，让他们去修长城，也算是赎罪。”朱棣对扩廓解释道，扩廓没有反对——他知道朱棣是在巩固燕云的防务。
消息传到长安，林瑾正在与周越商议漠南的治理。“扩廓与朱棣联手破敌，既肃清了瓦剌，又稳住了漠南，做得很好。”林瑾看着战报，“疆界划分的方案也公允，传旨批准。另外，赏扩廓黄金五百两，论钦多晋升为吐蕃都护；派使者前往北平，祝贺朱棣大捷，同时送上河西的良马作为贺礼。”
南京的御书房内，朱元璋接到朱棣的奏报，脸色复杂。徐达在旁道：“陛下，朱棣此战立了大功，燕云铁骑的战力也大大提升，这是好事。但夏军在漠南的势力越来越稳固，咱们不得不防。”朱元璋哼了一声：“朕知道。传旨，封朱棣为燕王兼漠南东路总兵官，允许他在燕云增兵一万；命常遇春从开封率军进驻大同，与朱棣形成呼应。”他要让朱棣制衡夏军，又用常遇春制衡朱棣，这帝王心术，无人能及。
克鲁伦河的联军营地渐渐散去，朱棣率燕军返回北平，扩廓则带着夏军押送俘虏前往漠北。分手时，两人在土剌河畔勒住马缰。“若瓦剌再犯，我仍会派人参战。”朱棣道。扩廓点头：“大夏也一样。草原不宁，谁都不得安稳。”两人策马转身，燕军的红色大旗与夏军的玄色狼旗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天启九年十二月，扩廓帖木儿在漠北举行受降仪式，乃蛮、克烈等六部首领纷纷跪地归附，漠北彻底纳入大夏的版图。扩廓在哈拉和林设立漠北都护府，下辖五州十二卫，派亲信将领分驻各地，同时推行屯田与学堂制度，漠北的经济渐渐复苏。
北平城内，朱棣正在整顿燕军。他将缴获的瓦剌马匹分给士兵，又将夏军的火铳拆开研究，命军工坊加快仿制。“夏军的火铳虽好，但咱们的燕云铁骑也不差。”朱棣对张玉道，“下次再与扩廓见面，咱们绝不能再落于下风。”张玉点头：“王爷放心，新造的火铳下个月就能装备部队，到时候燕军的战力又能提升一截。”
长安的紫宸殿内，林瑾看着漠北送来的税赋报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文成公主道：“陛下，漠北的税赋已能支撑当地驻军的开销，河西商路也因漠北的平定更加繁荣。如今大夏的疆域东起土剌河，西至西域，北抵漠北，南接吐蕃，已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国家。”
林瑾却摇头道：“还不够。朱元璋在南京厉兵秣马，朱棣在北平扩充势力，大明的根基仍在。咱们要继续发展生产，改良武器，待时机成熟，再与大明一争高下。”他的目光望向东方，那里是大明的疆域，也是他最终要跨越的障碍。
天启十年的春天，克鲁伦河的冰面开始融化，河水奔腾着流向远方。漠南的草原上，夏军与明军的边界已划定，互市的集市上往来的人群络绎不绝；漠北的田地里，士兵与牧民共同开垦的荒地长出了新绿；燕云的军校内，年轻的士兵正在苦练骑射与火铳射击。
扩廓帖木儿站在哈拉和林的城楼上，望着南方；朱棣站在北平的箭楼上，望着北方。这场临时同盟的血战虽已结束，但夏明之间的博弈远未停止。克鲁伦河的鲜血与冰痕，不过是这场漫长较量中的一道印记，而更大的风暴，已在春风中悄然酝酿。
草原的风掠过克鲁伦河，带着新生的气息，也带着战争的隐忧。无论是长安的林瑾、南京的朱元璋，还是漠北的扩廓、北平的朱棣，都清楚地知道，和平只是暂时的，当双方的实力再次失衡时，这片辽阔的土地，终将迎来新的决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