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坡的清晨总带着股清甜的露水味，陈老五刚把院子里的菜苗浇完水，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小孙子乐乐背着个红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书包上的卡通挂件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格外显眼。
“爷爷！爷爷！”乐乐跑到陈老五面前，仰着小脸，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画纸，“你看我画的，这是你在合作社挑种子，这是小伟叔叔，还有仓库里的红豆！”
陈老五赶紧放下手里的水壶，蹲下来接过画纸——纸上用蜡笔画得五颜六色，他被画成了个圆滚滚的小人，手里拿着个小筛子，旁边的小伟举着登记本，仓库里的红豆袋堆得像小山。他忍不住笑了，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画纸：“乐乐画得真好，比爷爷自己还精神。”
“那当然！”乐乐得意地挺起小胸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抓住陈老五的衣角，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爷爷，你今天去合作社，可不能碰酒哦！要是你偷偷喝酒，我就告诉三秒叔叔，还要把你的画改成你喝酒被老鼠追！”
陈老五看着孙子认真的小模样，心里又暖又好笑，赶紧举起手“投降”：“爷爷保证，绝不碰酒！要是爷爷犯规，乐乐想怎么罚都行。”
“拉钩！”乐乐伸出小拇指，眼睛亮晶晶的。
陈老五也伸出小拇指，跟孙子的手指勾在一起，轻轻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乐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隔壁找小伙伴玩了。陈老五看着孙子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散去——自从他戒酒后，乐乐就像个小尾巴，天天跟着他，一会儿提醒他“爷爷，茶凉了，我帮你倒杯热的”，一会儿又说“爷爷，咱们去仓库看看吧，别让老鼠又来捣乱”，活脱脱一个小监督员。
收拾好东西，陈老五背着竹筐往合作社走。路上遇到不少社员，大家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老五，乐乐没跟你一起啊？”
“这小子跟隔壁孩子玩去了，说下午再来合作社找我。”陈老五笑着回应，心里满是踏实——以前他出门，老伴总要叮嘱“少喝点酒”，现在换成了孙子的“别碰酒”，虽然都是叮嘱，可心里的滋味却完全不一样，前者是担忧，后者是期待。
到了合作社，陈老五先去仓库检查了一圈——防潮机运转正常，防鼠网也没松动，他在登记本上认真写下“上午8点30分，仓库一切正常”，才去晒谷场帮着翻晒玉米。刚翻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村里的大喇叭响了：“各位村民注意，今天中午老张家办喜事，在村头晒谷场摆席，大家有空都去热闹热闹！”
老张家的儿子娶媳妇，是村里的大喜事。陈老五放下手里的木耙，想着去帮忙搭个棚子，刚走到村头，就被老张拉了过去：“老五，你可来了！快坐，这刚温好的米酒，你先喝一碗垫垫肚子！”
说着，老张就端来一碗米酒，酒碗里冒着热气，醇香扑鼻。周围的村民也跟着起哄：“老五，喝一碗吧！大喜的日子，不喝酒多没意思！”“就是，就喝一杯，没事的，又不是守夜的时候！”
陈老五看着碗里的米酒，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这米酒的香味，跟他以前酿的一模一样，要是在以前，他早就接过来一饮而尽了。可现在，他却往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戒酒了，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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