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还沾着清晨的凉意，打在“赵记杂货铺”的塑料雨棚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三秒站在铺门口，看着玻璃门上贴着的“绿色农资专卖”红底黄字海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笔记本——那上面记满了这几天搜集到的、赵老板散布谣言的证据，从菜市场的游说，到村口群里的暗讽，每一条都标着日期和证人。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门轴“吱呀”一声响，打破了铺子里的安静。赵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算着账，见三秒进来，手指顿了一下，抬头时脸上已经堆起了几分刻意的热情：“哟，三秒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是要进点化肥还是农药？我这儿刚到一批新货，给你算便宜点。”
三秒没接他的话，径直走到柜台前，将笔记本放在柜面上，指尖按着其中一页：“赵老板，我不是来买农资的，我是想跟你聊聊最近镇上的谣言。”
赵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拿起计算器的手又放了回去，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神往笔记本上扫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谣言？啥谣言啊？我最近忙着算账，没怎么听镇上的人闲聊。”
“就是‘三秒种植基地作物化肥过量、农药有毒’的谣言。”三秒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我这几天查了，这谣言最早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的。7月10号，你跟王村的农户说我们的化肥是小作坊产的；7月12号，你在菜市场跟批发商说我们的菜会吃坏肚子；昨天，你还在村口闲聊群里，让别人发我们基地‘倒有毒化肥’的假照片——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赵老板的手指在柜面上轻轻敲着，眼神闪烁了几下，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三秒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说我传谣言，有证据吗？王村的农户？菜市场的批发商？他们能给你作证吗？再说了，群里的照片，又不是我发的，你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证据我有。”三秒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段记录，“7月12号那天，你在菜市场跟批发商说话的时候，卖豆腐的张叔就在旁边，他都听见了；还有村口群里的照片，发照片的人是你远房侄子，他昨天已经跟我承认了，是你让他发的，还让他故意编造‘工人吃菜住院’的假话。”
赵老板握着搪瓷杯的手紧了紧，杯沿碰得嘴唇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一声，将杯子往柜台上一放：“就算这些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也就是跟人随口聊了几句，谁知道他们会传得这么邪乎？再说了，镇上这么多人都在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说，你怎么就盯着我不放？”
“因为你是源头。”三秒往前倾了倾身体，目光直视着他，“赵老板，我知道你最近农资销量不好，家里也有难处——儿子要交学费，嫂子要吃药，这些我都听说了。但你不能用散布谣言的方式抢生意啊！你知道这谣言害了多少人吗？刘婶的黄瓜摆了一早上一根没卖出去，李村的农户本来想扩大种植，现在都不敢了，还有人因为信了你的话，报了假警，让派出所的人来基地调查——你就没觉得良心不安吗？”
“良心不安？”赵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提高了声音，手指指着铺子外的街道，“我要是良心不安，我这杂货铺早就关门了！三秒，你以为你带着个‘绿色种植’的名头，就能抢光我的生意？去年我一个月能卖五十袋化肥，今年呢？自从你来了，我一个月才卖二十袋！我儿子的学费、我老婆的医药费，都指着这铺子赚，你断我的财路，怎么不说你良心不安？”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溅在柜面上，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直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怨怼：“我跟人聊几句怎么了？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你要是真行，就拿出真本事让大家相信你，别整天盯着我不放，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
三秒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沉了沉。他本来以为，自己拿出证据，再跟赵老板好好沟通，就算不能让他立刻道歉，至少能让他停止散布谣言。可现在看来，赵老板不仅不认错，还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觉得自己散布谣言是“理所当然”。
“赵老板，我没断你的财路。”三秒的语气缓和了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可以合作——你帮基地代销有机肥，我介绍农户来你这儿买其他农资，这样你既能赚钱，农户也能买到放心的东西，不是双赢吗？可你为什么非要选散布谣言这条路？”
“合作？”赵老板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才不跟你合作！你那有机肥，利润薄得跟纸一样，我帮你代销，赚的钱还不够交房租的！再说了，你现在名声都臭了，谁还敢买你的东西？我跟你合作，不是把我自己的生意也搭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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