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蹲在石头旁边，仔细看着那些青苔，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冒了上来。可他还是有点不确定：“爷爷，光有青苔，能确定有暗泉吗？万一只是石头缝里存的一点水呢？”
爷爷没急着回答，而是拉着三秒，走到离石头不远的一个小土坑旁边。这个土坑比周围低了几寸，是以前下雨冲出来的，现在坑里积着一层薄薄的干土。爷爷让三秒蹲下来，耳朵贴着坑边的地面，又让他屏住呼吸：“你仔细听，有没有声音？”
三秒按照爷爷说的，把耳朵贴在地上。刚开始，他只听见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抽水机的“嗡嗡”声。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见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像是“滴答、滴答”的，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像是水从什么地方渗出来，滴在土里的声音。
“听见了吗？”爷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笑意，“这就是渗水声。要是底下没有暗泉，这么旱的天，土早干透了，哪来的渗水声？这声音虽然轻，可说明水一直在往上渗，只是渗得慢，没冒到地面上来。”
三秒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爷爷，那就是说，这儿真的有暗泉？”爷爷点了点头，蹲下身，用烟杆在地上画了个圈，正好把那几块长着青苔的石头和能听到渗水声的土坑都圈了进去：“就在这个圈子里，范围不大，但肯定有暗泉。我年轻时候跟你太爷爷找水，就靠听渗水声、看青苔，十次有九次都准。”
他又摸了摸地上的土，对三秒说：“你看这土，是‘蒙金土’——表层是黄土，底下是黑土，黑土保水，暗泉的水渗到黑土里，就存住了，不会一下子流走。咱们要是在这儿挖井，挖到黑土层，肯定能出水。”
三秒看着爷爷画的圈，又看了看那些青苔，听着耳边微弱的渗水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想起昨天在玉米地里看到的枯萎的玉米苗，想起村里人为了浇水排队到半夜，突然觉得浑身都有了劲——只要挖出水来，家里的玉米地就能活，村里人的庄稼也能活。
“爷爷，那咱们赶紧回去叫人来挖井吧！”三秒激动地说，拉着爷爷的手就要走。爷爷却按住他：“别急，先别急着挖。咱们得先做个记号，再回去跟你爹、跟张支书商量商量，怎么挖，用什么工具，谁来挖。挖井不是小事，得计划好，别挖偏了，也别挖浅了。”
他让三秒在圈子周围找了几块显眼的石头，摆了个三角形，又在中间插了一根芦苇杆，作为记号。做完记号，爷爷又蹲在旁边，仔细看了看地形，说：“这儿地势低，水往这儿聚，挖井的时候，得挖深点，至少挖两米，才能挖到暗泉的主水脉。”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晒得地面发烫。可三秒一点都不觉得热，心里满是兴奋。路过灌溉井时，老周还在那儿蹲着，看见他们回来，赶紧问：“咋样？找到水了吗？”
爷爷笑着点了点头：“找到了，就在望海坡下，有暗泉。等咱们商量好了，就组织人去挖井，到时候大家就不用再在这儿排队了。”老周一听，激动得跳了起来：“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村里的人！”
回到家，三秒赶紧把找到暗泉的消息告诉了父亲李建国。李建国一听，也激动得不行，赶紧放下手里的锄头，说：“我这就去找张支书，让他组织人，咱们明天就去挖井！”奶奶在一旁听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赶紧去灶房烧水，说要给大家煮点玉米糊糊，庆祝一下。
爷爷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摸出烟袋，点上烟，慢慢抽着。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窗外自家的玉米地，眼神里满是欣慰。三秒知道，爷爷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场旱情，终于有了转机；家里的玉米地，终于有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