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三秒就拎着两个铁皮桶往望海坡跑。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地贴在腿上,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昨天挖探井时看到的渗水,像颗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让他一夜都没睡踏实,总想着早点去看看水量到底够不够。
探井就在坡下那片插着芦苇杆的地方,井口周围还堆着昨天挖出来的土,黑褐色的湿土在晨光里泛着润色。三秒放下水桶,趴在井口往下望——坑底积着浅浅一层水,大概有两指深,水面平静得像块镜子,偶尔有一滴水珠从井壁渗下来,“滴答”一声落在水面上,溅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先试试能接多少。”三秒从口袋里掏出根绳子,一端系在桶把上,另一端牢牢攥在手里。他慢慢把桶放进井里,桶底碰到水面时,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井水很清,能看见桶壁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连脸上的汗渍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桶完全沉下去,三秒开始往上拉绳子。绳子有点滑,他不得不攥得更紧,手臂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拉到一半时,桶里的水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让他心里一阵欢喜——这水比村里灌溉井里的浑水干净多了,用来浇玉米苗,肯定不会堵了根。
终于把桶拉了上来,满满的一桶水,没有一点泥沙,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亮晶晶的光。三秒把水倒进旁边的空桶里,桶底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小水流在唱歌。他又把空桶放下去,这次动作更熟练了,不到两分钟,就又提上来一桶水。
“得记个时间,看看一小时能接多少。”三秒想起爷爷昨天说的话——水量够不够,不能只看一时,得看能不能持续。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奶奶给他的旧怀表,表壳已经磨得发亮,指针还在“滴答滴答”地转着。他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早上六点整。
接下来的时间,三秒就守在井边,每隔几分钟就提一次水。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可提了十几桶后,手臂就开始发酸,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井边的湿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他换了个姿势,用肩膀扛着绳子往上拉,虽然累点,却能省点力气。
太阳慢慢升起来,晒得地面发烫。三秒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旁边的石头上,继续提水。井里的水好像永远都提不完,刚把坑底的水提空,没一会儿,井壁又会渗出水来,慢慢积满坑底。他蹲在井口边,仔细观察井壁——黑褐色的土层上,能看见细小的水珠正慢慢渗出来,像无数只小眼睛在眨着。
“三秒,你咋这么早就来了?”远处传来爷爷的声音。三秒抬起头,看见爷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爷爷,我来测测水量。”三秒赶紧站起来,擦了擦汗,“从六点到现在,已经接了两桶多了。”
爷爷走到井边,趴在井口往下看了看,又摸了摸井边的湿土,点了点头:“这水渗得挺稳,没断过吧?”三秒摇摇头:“没断过,刚提完,很快又积满了。”爷爷从布袋子里掏出个小瓷碗,递给三秒:“你用碗接一碗水,我看看水质。”
三秒接过瓷碗,放进井里,接了一碗水。水很清,能看见碗底的花纹。爷爷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这水甜,是好水,没有盐碱味,浇庄稼最合适。”他又看了看怀表,已经七点了,“一个小时了,接了多少桶?”
三秒指了指旁边的铁皮桶,桶里的水已经满了,旁边还放着两个半满的水桶:“刚好三桶,一桶大概有三十斤,三桶就是九十斤。”爷爷点点头,心里算了算:“一小时九十斤,一天就是两千多斤,够你家三亩玉米地浇的了。而且这水是慢慢渗的,不会一下子抽干,也不会过度消耗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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