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医院住院部的走廊比前几天热闹些,三三两两的家属提着保温桶走过,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里,似乎掺了点饭菜的香气。三秒怀里抱着个蓝色布包,脚步比往常沉了些——布包里装着筹集到的八万三千块善款,还有一本记得密密麻麻的捐赠名册,每一页都写着名字和金额,墨迹还带着点新印的温度。
他走到病房门口,先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老周熟悉的应答声。推开门进去,只见周婶子靠在床头,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些,正看着窗外发呆;老周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苹果,小心翼翼地削着皮,刀刃在苹果上慢慢转着,却没削掉多少果肉——显然是心思没在这上面。
“周叔,周婶子。”三秒走进去,把布包放在床头柜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今天感觉咋样?医生说手术前还需要做啥检查不?”
周婶子转过头,看见他,嘴角露出点笑意:“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再做个检查,没问题就能安排手术了。你咋又来了?合作社的活儿不忙吗?”
“活儿有大伙儿盯着,不碍事。”三秒笑着坐下,先拿起那本捐赠名册,递给老周,“周叔,这是这次捐款的名册,上面记着每个人的名字和捐的金额,你看看。”
老周放下苹果刀,双手接过名册,指尖刚碰到封面,就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他慢慢翻开第一页,最上面是三秒的名字,后面写着“元”;接着是老杨的“500元”、小方的“300元”、赵大爷的“200元”……一页一页翻过去,合作社社员的名字还没看完,就出现了镇上农资店张老板的“2000元”、邻村李大哥的“500元”、县城刘总的“5000元”。
老周的手指在这些名字上慢慢划过,像是要把每个名字都刻在心里。他翻得很慢,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到后来,连拿名册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当翻到最后一页,看见总金额“元”时,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一声掉在了名册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这么多……这么多好心人……”老周的声音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我老周何德何能,能让这么多人帮我……”
周婶子在旁边也红了眼睛,她拉着老周的手,声音带着哭腔:“他爹,你别光顾着哭,快跟三秒说谢谢,跟所有帮咱的人说谢谢。”
“谢谢……谢谢三秒,谢谢大伙儿……”老周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想给三秒鞠躬,却被三秒一把拉住了。
“周叔,你别这样。”三秒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很坚定,“这些钱是大伙儿的心意,你就安心收下,好好给周婶子治病。等周婶子好了,你再跟大伙儿一起好好干活,比啥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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