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默还在飘着。
时间对于此刻的李默而言，已经没了意义。
自从接了那个叫【深渊的凝视】的隐藏任务，他的幽灵之躯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日夜不停的向着墙外世界的深处飘去。
他越过了一条由骸骨堆成的白骨之河，穿过了一片树木全是金属的锈蚀森林，甚至从一只山一样大的沉睡巨兽背上滑了过去。
那些恐怖的景象让他说不出话来。
一开始，他还会很有兴致的在下线后，凭着记忆把这些奇观画下来发到论坛上，享受着玩家们满屏幕的“666”和“大佬牛逼”。
可渐渐的，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笼罩了他。
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他能看见一切，却和一切都隔着一层。这种过于真实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
就在李默快要被这无尽的孤寂压垮时，那股牵引他的力量突然变强了好几倍！
他的漂流速度猛的加快，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
来了！
李默精神一振，他知道，终点快到了！
几个小时后，他的速度终于缓缓的慢了下来。一座残破的小镇轮廓，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是一片旧世界的废墟。楼房倒塌了，街道生满了锈，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整个地方一片死寂。
牵引力的源头，就在那座小镇的中心。
李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在那废墟的中心，等着他的是什么。是那块黑色石头的同类？还是某个沉睡外神的祭坛？
他屏住呼吸，任由自己的灵体，缓缓的、悄无声息的飘进了小镇的范围。
就在他越过小镇外围倒塌围墙的瞬间——
嗡！
好像有道无形的声波扫过了他的脑子。
眼前的世界，变了。
上一秒还是死气沉沉的废墟，下一秒，一切都变了个样。
倒塌的楼房恢复了原样，墙面很干净；生锈的街道变得又平又宽，还有几个小孩在追着玩；街边的店亮着温暖的灯，能听见老板在招揽客人；空气里有食物的香味和人们的笑声。
温暖的阳光洒下，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切都像一个普通的午后。
李默呆住了。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家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低头一看，幽灵身体不见了，换成了他被拍成肉泥前穿的那身再熟悉不过的游骑兵轻甲。
他试探的抬起手，摸了摸路边一根冰凉的金属灯柱。
指尖传来了坚硬冰冷的触感，很真实。
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面包店飘来的甜香，能听到远处孩童银铃般的笑声，能感觉到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暖意。
“我...回来了？”
李默喃喃自语，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里是哪？是旧世界某个没被污染的幸存者据点？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更高级的幻觉？
他下意识的想打开玩家论坛，和别人分享这个发现。
然而，当他调出系统界面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僵在原地。
原本满是按钮的光幕，现在一片漆黑。
【论坛】、【任务】、【状态】、【背包】......所有的功能模块，都变成了灰色的，点不了。
整个系统界面，都失效了！
一股寒意从他脚底升起，直冲脑门！
无法使用系统功能？这是什么情况？
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是那部经典的动漫——《刀剑神域》。
无法登出游戏！
“不...不会吧？”
李默脸色惨白，他颤抖的手用尽力气，点向唯一还亮着的按钮。
【登出游戏】。
千万...千万要能用啊！
当他的手指按下那个按钮的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正在断开连接...】
【欢迎下次登录，《晨曦》。】
熟悉的提示音，现在听起来跟天籁一样！
现实世界，出租屋内。
李默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剧烈的喘着气，好像刚从一场噩梦里挣脱出来。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惊魂未定的喃喃自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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