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颜南星垂头丧气了一整夜。
第二日，鬼医娘才带着大醉之后的鬼迷日眼来找她。
颜南星一睁眼，就看到她娘大咧咧地坐在榻上，“小星星，你越来越聪明了，真的就这么让我们混进将军府了。”
颜南星早憋了一肚子气，“你还说！我正想问你，你不是一向自诩经验丰富，号称是火眼金睛的？怎么信了那个假的消息贩子？！”
“什么假消息？”
“他说将军夫人打算回娘家！这个假消息可是花了我们二十两银子，要不是信了他的鬼话，我们怎么会这么匆忙地唱这出戏来引起将军夫人的注意！”
“哎呀，这样嘛？”鬼医娘愣了一下，“反正我们安全进来了，钱这东西，赚了就是要花的嘛！不要这么小气~”
眼见鬼医娘还是不以为意的模样，颜南星这才动了真火，“还有！明日便是月圆之夜，一到月圆之夜，我就要来癸水，癸水呀！一来癸水，我就要变身，到时候肯定露馅，这两天我们一定要把东西拿到手！”
她说着说着，急得转圈圈。
鬼医娘见女儿真生气了，忙哄她，“你放心，你看，我们不是还有这个秘密武器嘛！”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我一直贴身带着呢！你放心，只要你一吹哨声，我一准到！”
“最好是。”
颜南星也无可奈何，“那就这样，我让他们准备好药材，今晚我给将军夫人治病，你趁机把那个东西拿到手，切记啊，我们一定要赶在月圆之前离开！”
鬼医娘自然点头。
只是，颜南星没想到的是，迦耶夫人却说那些药材要准备准备。
啊？将军府还能药材短缺？
迦耶不好意思地笑了，“颜大夫，咱们治这个病，不挑时候吧？”
看着她笑容可掬的模样，颜南星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含泪点头。
“没有，没有，治病嘛，当然是越早越好了，哈哈。”
迦耶满意地笑了。
颜南星的心啊，却跳个不停，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真的能顺利拿到那东西、离开将军府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鬼医娘行动的同时，颜南星负责给迦耶夫人单独治疗，来掩护鬼医娘的行动。
漆黑的夜色如浓墨般晕染开来，唯有廊下几盏绢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光影。透过昏黄的小灯，隐约可见内里氤氲的水雾。
迦耶整个人埋在浴桶中，层层叠叠的当归、艾草与白芷浮浮沉沉，将她凝脂般的肌肤衬得愈发苍白。
“水温可还合适？\颜南星挽着衣袖，指尖轻触水面。
她强忍着身体逐渐加强的绞痛，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每个女子身体长大后，每个月都会来癸水。
她却不同。
自从那次变故，每月十五月圆，她每个月该来癸水的时候，却要忍受百般疼痛。
更难以忍受的还有……身体的变化。
眼下，这具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手撕扯，重组，偏偏今日要守着迦耶药浴。
迦耶将青丝挽在桶沿，层层叠叠的药草遮盖了她的身体，她沉下身子去，好让脖子那里的“蛇鳞”完全浸泡在药水中。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颜大夫不说话，可是被我这丑陋的蛇鳞吓着了？他们都说我这蛇鳞是蛇妖转世的印记……”
颜南星喉头一紧，恰在此时一阵剧痛如利刃贯穿脊背，她死死咬住唇内侧软肉，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要来不及了——她抓起桶边熏过沉香的棉帕，抖开时带起一阵药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