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刹那荒原

第二十三章 刹那荒原

坠龙渊下的冲击并未让古尘立刻殒命，当他从剧烈的震荡和神魂剥离般的痛苦中挣扎着恢复一丝意识时，发现自己并未落在预想中的深渊之底，而是身处一片无比怪异、光陆怪离的天地。

这里，仿佛是一处被打碎的世界的残片，又被强行拼接在一起。天空是扭曲的色块，时而赤红如血，时而幽蓝似冰，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流淌的、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光带。大地同样支离破碎，脚下可能是坚硬的黑色岩石，一步踏出，前方却可能是翻滚的云海，或是倒悬的山川。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常理，距离变得模糊不清，明明看着不远处的残破殿宇，却可能走上数日也无法接近，而身后刚刚经过的枯木，一回头却已遥不可及。

更可怕的是时间的紊乱。有时，他感觉自己在一片荒漠中行走了数月，草木枯荣了数次，但体内的生命轮盘却只转动了寥寥数圈；有时，他只是在一条小溪边驻足片刻，回过神来，却发现溪水已然干涸，河床风化，仿佛瞬息百年。

这便是上古禁地——刹那荒原。刹那永恒，交织错乱。

初入此地的古尘，几乎是寸步难行。一道看似寻常的空间涟漪扫过，他避之不及，左臂瞬间变得苍老干枯，布满皱纹，生命精气被剥夺大半；下一刻，一道七彩流光坠落，他又感觉自身血气沸腾，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充满活力，却难以控制暴涨的力量，几乎要走火入魔。

此地并非死寂，同样生存着一些适应了时空乱流的诡异生物。有一种名为“时之蜉蝣”的半透明小虫，成群结队，它们存在的“一瞬”对于外界可能极其漫长，一旦被其包围，会在其独特的时间场中迅速衰老或退化。古尘曾亲眼看到一头不慎闯入蜉蝣群的蛮荒古象，在几声哀鸣中血肉干瘪，骸骨风化，最终化作尘埃，仿佛经历了万载时光。

还有一种“空影豹”，能融入错乱的空间夹缝之中，发起攻击时无声无息，利爪能直接撕裂空间，防不胜防。古尘与一头空影豹搏杀，险象环生，最终是靠着一记蕴含轮回之力的“往生印”，扰乱了其周身不稳定的时空法则，才勉强将其击退，自身也被空间裂缝割得遍体鳞伤。

在这里，生存本身，就是最残酷的修行。他的五德道宫在对抗各种时空侵蚀和诡异生物的过程中，被反复锤炼。心之火守护神魂，不被时间迷惑；脾之土稳固道基，对抗空间撕扯；肺之金锋芒内敛，用于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肾之水利万物而不争，适应着各种极端环境；肝之木蕴含顽强生机，不断修复着损伤。他的修为在生死边缘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对轮回与太阳之力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在一次躲避“时空风暴”（一种席卷整个荒原的法则潮汐）时，古尘被迫闯入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一座半塌的、由不知名青铜构筑的古殿。古殿内部时空相对正常，但布满了强大的禁制。

在古殿最深处的祭坛上，他发现了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青色骨片。当他以神识触碰骨片时，浩瀚的信息涌入脑海——《灵宝经》残卷。

并非完整的无上古经，而是其中关于“器胚蕴养”与“禁制破解”的两大篇章。

“器胚蕴养篇”阐述的并非简单的锻造之术，而是如何以自身大道为炉，神魂为火，天地精粹为柴，于体内或体外蕴养出与自身完美契合的“道器胚胎”。此法门玄奥无比，远超寻常炼器术，强调器与人的共生共长，甚至提及了“以器载道，器成道现”的至高理念。古尘如获至宝，他的问道剑虽好，但终究是外物，若能以此法重新蕴养，或能使其真正成为自身的“道剑”。

“禁制破解篇”则更像是一门洞察万物规律、解析法则结构的奇术。从最简单的符文锁，到复杂的阵法节点，再到涉及时空、因果的恐怖禁制，此篇都提供了独特的解析视角和破解思路，并非强行破坏，而是寻找其“道纹节点”，以巧破力。这对于身处禁地、需要不断应对各种古老禁制的古尘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在探索古殿其他偏殿时，他于一具盘坐的玉骨骷髅前，得到了一篇名为“行字秘”。此法乃是涉及时空领域的无上秘术，一经施展，便可拥有宇宙极速，更能于关键时刻干涉时光，或暂停一瞬，或局部逆转，战术灵活性无与伦比。在这时空错乱的刹那荒原，行字秘仿佛找到了最适合它发挥的舞台。古尘初学乍练，虽远未臻化境，却已能借此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更快地穿梭、规避，甚至能在生死一线间，凭借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时光暂停或逆转，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只是此法对神力与神魂的消耗亦是巨大，古尘无法频繁使用。

在那玉骨骷髅的指骨间，他还发现了一小块指甲盖大小、闪烁着深邃蔚蓝色星辉的金属，入手沉重无比，且带着一种万古不变、永恒自在的道韵。

这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祭炼极道武器的无上仙料！虽只有这么一小块，但其价值无法估量。古尘立刻想到了《灵宝经》器胚篇，若能在未来蕴养自身道器时，融入这一丝永恒蓝金，其潜力将不可限量。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瑰宝收起，这是足以让圣人乃至更强者眼红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