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前路漫漫 第二关在望
万宝楼在镇岳关的分部并不起眼，藏于南城一片老旧的殿阁群中，门楣上只悬着一块褪色的木匾，上书“通宝阁”三字，字迹朴拙，毫无灵气波动，与周遭贩卖法器丹药、光华璀璨的店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玄玑子早已在阁楼顶层等候。
这老者依旧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正独自对弈。棋盘是星空阵图，棋子是星辰碎片，每落一子，便引动周遭星光微微摇曳。见古尘四人登楼，他并未抬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坐。”
古尘坐下，齐昊三人静立身后。他未开口，只是静静看着棋盘。棋局已至中盘，白棋势如破竹，黑棋困守孤城，看似胜负已分，但古尘轮回感知下，却看到黑棋深处藏着一线几不可查的“活气”——那是以十三枚棋子为代价布下的陷阱，只待白棋冒进，便可反手屠龙。
“棋如世事，眼见未必为实。”玄玑子落下一枚白子，封住黑棋一处气眼，“古小友今日前来，是为问责，还是为求解？”
“皆有。”古尘直言不讳，“前辈所赠玉简，只言轮回观测点，却未提万族盟约布下的杀局。若非晚辈侥幸，此刻已成枯骨。”
玄玑子终于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非是老朽隐瞒，而是不能说。”
“不能说？”
“万族盟约……”玄玑子轻叹一声，指尖一枚黑子悬浮，却迟迟不落，“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种‘禁忌’。知晓其名，便会引来注视；提及其秘，便会沾染因果。老朽身为万宝楼在此关的掌事，有些规矩，不得不守。”
古尘凝视着他：“那么，前辈当日赠图，又为何意？”
“赌。”玄玑子一字吐出，掷地有声，“赌你能破局，赌轮回体……真能成为那个‘变数’。”
他顿了顿，挥手布下一道隔绝禁制，声音压低：“三十万年前，阴阳海枯竭，那个探索轮回的古老联盟分崩离析。但其遗志未绝，部分成员转入暗中，联合诸天万族中野心勃勃之辈，成立了‘万族盟约’。他们相信，轮回的终极奥秘关乎纪元更迭，谁能掌控，谁就能主宰下一个纪元。”
“所以，他们盯上了轮回体。”古尘眼神转冷。
“不止。”玄玑子摇头，“他们盯上的，是所有可能与‘轮回’、‘因果’、‘时光’等至高法则相关的体质、功法、遗迹。你的轮回体，是其中最显眼的目标之一。你闯过混沌秘境五十区圆满，身负混沌母气，更让他们确信——你就是他们要找的‘钥匙’。”
“钥匙？”
“打开某个地方，或者唤醒某个存在的钥匙。”玄玑子目光深远，“老朽所知也有限。但可以告诉你的是，第二关‘陨星’附近，有一处上古战场遗迹，据说与当年的联盟有关。万族盟约在那里必有布置，你的前路……会更险。”
古尘沉默片刻：“前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玄玑子笑了，笑容有些苦涩：“因为万宝楼，最初也是那个古老联盟的创立者之一。后来联盟分裂，万宝楼选择中立，只做交易，不问纷争。但这中立……又何尝不是一种懦弱？老朽活了太久，看够了明哲保身，这次，想赌一把年轻人的锋芒。”
他推过一枚玉简：“此乃通往陨星关的相对安全星图，以及那处战场遗迹的模糊方位。老朽能做的，只有这些。”
古尘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路线清晰，且标注了数处需避开的绝地。
“多谢。”
“不必。”玄玑子重新看向棋盘，落下那枚悬停许久的黑子，“记住，万族盟约不是铁板一块，内部分歧极深。有些种族参与，是为野心；有些，或许是为自保；还有些，可能是被蒙蔽利用。如何应对，看你自己。”
离开通宝阁时，夜幕已深。
古尘立于长街，仰望星空，袖中混沌母气微微震颤，似与遥远星域某处共鸣。
“古大哥，我们……”林婉儿欲言又止。
“去第二关。”古尘收回目光，眼中已无犹豫，“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一些尾巴。”
他早已感知到，自从离开演武古星，便有数道阴冷气息远远缀着。气息飘忽，时隐时现，显然精通追踪隐匿之术，且修为不弱——至少是圣王中期。
幽冥殿的人。
看来，镇岳关内的覆灭，并未让这个势力死心。
古尘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带着三人，看似随意地穿梭于镇岳关外的荒芜星带。他专挑那些星辰残骸密集、空间结构不稳的区域走，身后的“尾巴”果然紧紧跟随。
三日后，一处巨大的星辰坟场。
这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星辰碎片，大的如山脉，小的如尘埃，彼此间引力紊乱，空间裂缝时隐时现，是天然的伏击之地。
古尘停在一块足有千里方圆的星骸上，转身，望向虚无的星空。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话音落，七道黑影从七个不同方向的星骸后缓缓浮现。皆身着幽冥殿制式的黑袍，脸上覆盖着扭曲的恶鬼面具，气息连成一片，将方圆千里封锁。
为首者是个枯瘦老者，声音如同铁片摩擦：“古尘，交出轮回体本源，可入我幽冥殿为‘魂将’，得享永生。”
“又是这套说辞。”古尘摇头，“你们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找死！”老者冷哼，七人同时出手。
七道勾魂锁链如毒龙出洞，锁链尖端凝聚着摄魂幽光，专攻神魂。与此同时，七人脚下展开一座“七煞灭魂阵”，阵中升起七尊恶鬼法相，喷吐幽冥鬼火，焚烧肉身。
这配合娴熟无比，显然演练过无数次。
但古尘只是抬手，五指张开，对着虚空一按。
兵字秘，发动！
嗡——
七条勾魂锁链同时巨震，竟硬生生停在半空，而后……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向噬向它们的主人！
七人大惊，急忙掐诀召回，但锁链已完全脱离掌控。不仅如此，古尘指尖轮回道纹蔓延而出，顺着锁链逆流而上，瞬间侵入七人体内。
轮回定魂！
七人身体骤僵，神魂如被无形枷锁困住，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也就在这一瞬，古尘身后，三道化身齐出。
太阴化身手持永恒蓝金剑，剑光所过，虚空冻结，三尊恶鬼法相被冻成冰雕，而后碎成冰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