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研究所已经三天,王林教授几乎没离开过他的研究室。桌上摊满了从古墓带回的拓片和古籍照片,墙壁白板上画满了复杂的符文对照图。老教授的眼睛布满血丝,咖啡杯在桌上排成了一列。
“不对,这个连接点有问题...”王林喃喃自语,手指在一张青铜匣纹路拓片上移动。他拿起放大镜,仔细审视着纹路中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那不是一个装饰性的卷曲,而是一个微小的符文,形似一只半闭的眼睛。
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对面墙壁前,那里挂着一幅商周时期祭祀铭文的放大照片。对比之下,王林呼吸变得急促——两个不同时代的文物,竟然有着相同的核心符文结构。
“深渊不是被封印,而是被‘喂养’...”王林恍然大悟,一股寒意沿着脊椎攀升。他回想起古墓壁画上那些被解释为祭祀的场景,实际描述的可能是某种维持平衡的仪式。而不化骨,不是许多人认为的终极武器,而更像是这个平衡系统中的关键一环——一个“稳定器”。
王林立刻在电脑上调出青铜匣内部结构的扫描图,将新发现的符文位置标记出来。随着数据建模的完成,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复杂的能量流动图景。不化骨所在的位置,正是整个系统的核心节点。
“他们全都理解错了...”王林喃喃道,冷汗从额角滑落。他必须立刻告诉其他人这一发现,特别是吴涯现在的状况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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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层的审讯室内,张槐面无表情地看着单向玻璃后的鹞子。这个前特种兵出身的男人三天来几乎一言不发,对所有问题报以冷笑。
“常规审讯对他没用。”安全主管赵志刚递给张槐一杯咖啡,“我们试过了所有合规的手段。”
张槐接过咖啡,目光却未离开鹞子:“他右手虎口有长期使用特定型号枪械形成的老茧,左肩有一处旧伤,是某种特殊军械后坐力造成的。这不是普通文物走私犯。”
“你们查过‘幽冥眼’这个组织吗?”张槐问。
赵志刚摇头:“情报有限,只知道他们活跃于地下文物市场,专门收集具有神秘学意义的物品。但鹞子级别应该不低,他身上的纹身符号与我们之前截获的一批走私文物上的标记一致。”
张槐忽然注意到鹞子在无人时会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规律。“他在记录时间,”张槐眯起眼睛,“或者传递信息。”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审讯室,黑牙的表现截然不同。这个矮壮男人满脸惶恐,不停地要求保证他的安全。
“他们不是普通人,幽冥眼的人都是疯子!”黑牙声音颤抖,“鹞子只是个小头目,真正的主事人我从没见过,只知道代号‘先生’。”
根据黑牙的供词,“幽冥眼”是一个结构严密的组织,对各类超自然文物有着狂热的收集欲。不化骨是他们近期最重要的目标,但并非唯一目标。
“他们还有别的行动在进行,”黑牙压低声音,“我知道的不多,但听说他们在西北和云南都有动静,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张槐通过耳机听到这些,眉头紧锁。他示意审讯员继续深挖,自己则快步走向情报科。如果黑牙说的是真的,那么不化骨可能只是某个更大拼图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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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五层的特殊隔离区内,吴涯正经历着又一轮煎熬。他赤裸上身坐在房间中央的特制椅子上,身上连接着无数传感器。汗水沿着他苍白的皮肤滑落,在脚下形成一小滩水渍。
“呼吸,保持节奏。”阿芸站在一旁,手中银针精准地刺入吴涯背部的几个穴位,“不化骨正在与你的经脉融合,抵抗只会加剧痛苦。”
吴涯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冰冷的力量正在蠕动,像有生命般试图占据他的意识。每次尝试控制它,都如同在驯服一头狂暴的野兽。
“集中精神,想象一条河流,将那股力量引导至丹田。”阿芸声音平静,手下银针却微微颤抖。作为医学世家的传人,她清楚知道吴涯正处在多么危险的边缘。不化骨至阴至寒,而人体天生向阳,这种冲突足以撕裂一个人的神志。
监控室内,几名研究人员正记录着各项数据。
“体温又下降了,现在只有34.1度。”
“神经元活动异常,波动曲线与癫痫患者发作期类似。”
“需要中断吗?”一个年轻研究员担忧地问。
负责监控的陈博士摇头:“继续,但只要生命体征进入危险区就立即停止。”
隔离室内,吴涯的瞳孔开始扩散,眼前浮现出奇怪的幻象——无尽的地下洞穴,扭曲的壁画活动起来,无数黑影向他伸出手...
“苏...婉...”吴涯无意识地喃喃道。
就在此时,观察窗外的苏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将手贴在玻璃上。这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吴涯的呼吸稍稍平稳下来。
阿芸惊讶地发现,吴涯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暂时平静了些。她看向窗外满脸担忧的苏婉,若有所思。
“情感连接能够帮助稳定心神...”阿芸记下这一发现,随即对吴涯说:“继续想着苏婉,用这份情感锚定你的意识。”
一小时后,吴涯精疲力尽地走出隔离室,苏婉立刻上前扶住他。
“你今天叫了我的名字。”苏婉轻声说,递上一杯温水。
吴涯勉强一笑:“那时候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可能是你的关心让我保持清醒吧。”他没有详细描述那些可怕的幻象——无数扭曲的人形在黑暗中蠕动,一个巨大的眼睛在深渊深处注视着他...
——
晚餐时间,研究所的小食堂里,五人小组难得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