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禁地?圣地?”卡尔·罗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雪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伊芙琳,几千年了,你们这些活化石还是这套陈词滥调。守着个破坟头,就真当自己是世界的主人了?”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哈维团队,又落回冰崖上的女子身上,“这个世界早就变了!力量、知识、未来,都藏在像观测站这样的遗迹里,而不是你们那套固步自封的古老教条里!”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初始源代码’!那不是你们有资格独占的东西!那是属于全人类的钥匙,开启新时代的钥匙!神谕,才是引导人类前进的正统!”
“荒谬!”名为伊芙琳的女子厉声斥道,她手中的玉笛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意,发出细微的嗡鸣,“汝等根本不知‘源代码’为何物!那是禁忌,是险些导致天地倾覆的祸根!先祖耗尽心血将其封存于此,岂容尔等为一己私欲再度开启?所谓的‘引导’,不过是妄图重复上古悲剧的痴心妄想!”
“祸根?悲剧?”卡尔·罗斯眼神锐利如刀,“你说的是几千年前那场所谓的‘规则重塑’实验吧?哼,神谕的档案库里有足够的记载!那不是悲剧,那是一次伟大的尝试!一次对世界底层逻辑的挑战!虽然失败了,但它指明了方向!而‘初始源代码’,就是那次实验最核心的遗产,是弥补遗憾、真正掌控规则的钥匙!”
“规则重塑”实验!这个词如同惊雷,在哈维等探索者耳边炸响。他们或许不知道细节,但这个词本身所代表的含义,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那意味着对世界基本法则的干涉与改写,是神话时代才可能触及的领域!这幽冥观测站,竟然与如此恐怖的秘辛相关联?
伊芙琳脸色更冷,周身似乎有寒气开始凝聚:“狂妄!连先祖大能都未能完全掌控的力量,凭你们这些只懂得依赖外物、灵魂浅薄的后来者,也敢觊觎?观测站深处封存的,不仅仅是‘源代码’,更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尔等这是在玩火自焚!”
“能不能掌控,试过才知道。”卡尔·罗斯毫不退让,他身后的队员已经调整阵型,隐隐将对峙的双方——昆仑遗脉和哈维团队——都纳入攻击范围,“倒是你们,口口声声守护,谁知道是不是想独吞里面的东西?或者,你们害怕‘源代码’重现天日,会证明你们先祖所谓的‘守护’,不过是一场持续千年的错误?”
“亵渎!”伊芙琳身后一名年轻男子怒喝出声,手中长剑已然半出鞘,寒光凛冽。
伊芙琳抬手制止了手下,她深深看了一眼卡尔·罗斯,又扫过下方惊疑不定的哈维团队,眼神复杂,最终化为更深的冰寒:“冥顽不灵。既然如此,唯有以血明志,护卫圣地。”
三方势力,呈品字形对峙在这与世隔绝的冰封山谷。神谕小队科技感十足,武装到牙齿,代表着绝对的力量与进取(或者说侵略)的野心;昆仑遗脉古朴神秘,与自然环境浑然一体,象征着古老的传承与坚守的禁忌;而夹在中间的哈维团队,则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代表着在巨头夹缝中求存、却意外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弱小一方。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能量武器的幽光、古玉笛的莹白、以及探索者们兵刃上反射的寒光,在惨淡的天光下交织成一幅充满张力的画面。每个人的肌肉都绷紧了,呼吸放到最轻,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也警惕着任何可能打破平衡的细微动作。
紧张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嗡……”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大地极深之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古老、蛮荒、甚至有些邪异的悸动。
紧接着,众人脚下坚实无比的冰原,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绝对无法忽视的震颤。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庞然大物,在幽冥观测站的深处,被这充满火药味的外界对峙所惊扰,缓缓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积雪簌簌滑落,冰晶在低鸣中微微跳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连一直成竹在胸的卡尔·罗斯,眼神里也掠过一丝惊疑不定。伊芙琳握着玉笛的手指,悄然收紧,眉宇间第一次露出了极为凝重的警惕。
幽冥观测站,似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