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拔地而起的温室大棚框架，李森仿佛已经看到了寒冬时节，棚内温暖如春，鸡枞菌茁壮生长，而他则悠闲地修炼，坐等收钱的美好景象。
温室大棚的建设如火如荼，钢结构骨架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让原本寂静的山坡显得生机勃勃。李森每天在工地和菌棚之间穿梭，虽然累，但心里充满了干劲儿。贷款的压力转化为了强大的动力，他必须尽快让大棚投产，产生效益。
随着工程进入铺设薄膜、安装内部设施的阶段，李森意识到，单打独斗的时代即将结束。两亩大棚，加上屋后原有的菌棚，还有即将到来的玉米芯收购、基质配制、日常管理、采摘包装等一系列工作，绝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他需要帮手，可靠的帮手。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村里的留守老人。这些人熟悉土地，干活踏实，而且对工钱要求不会太高。他找到村长李富贵商量。
“叔，大棚快弄好了，后续的活儿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想请几位叔伯帮忙，工钱日结，再管一顿中午饭。您看，一天给多少合适？”李森虚心请教。
李富贵一听，眉开眼笑。这可是给村里老伙计们谋福利的好事！他盘算了一下：“森娃子，你仁义！现在外面工地小工一天七八十，但那是重体力活。咱们这蘑菇棚里的活儿，细致，但不算太重。四十五一天！你看咋样？管顿饭的话，四十五绝对不少了！村里这帮老家伙，平时种点菜自己吃，哪有机会挣钱？肯定抢着干！”
四十五一天……李森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如果请五个人，一天人工成本225元，一个月按26天算，也就不到六千。如果大棚顺利投产，这点成本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关键是，有人帮忙，他才能腾出更多精力用于核心技术（修真管理）和开拓市场。
“行！叔，就按您说的办！先请五位吧，要手脚麻利、人实在的。”李森拍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富贵拍着胸脯，当天晚上就挨家挨户把消息传遍了小小的李家沟。
“听说了吗？东头森娃子大棚招人啦！一天四十五，现结！还管饭！”
“真的假的？四十五？比我去镇上打零工还强点呢！”
“森娃子可以啊，发财不忘本，知道拉咱们一把！”
“我去！我种了一辈子地，伺候蘑菇还能不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李森家院子外就聚集了七八个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十足的老人，个个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远远超过了五人的名额。
李森看着这场面，既感动又有点头疼。最后还是李富贵出面，以“年纪相对轻点、家里负担重点”为标准，“选拔”出了五位首批帮工：包括之前帮他修过房子的陈伯、李叔，还有另外三位手脚利索的叔伯。
开工第一天，李森先带着五位“员工”熟悉环境。他早就规划好了，大棚内部用砖块或竹竿隔成一个个标准的菌床单元，便于分区管理和控制病虫害。工作主要包括：将收购来的玉米芯粉碎（李森咬牙买了一台二手的小型粉碎机）、与腐殖土、少量石灰等按比例混合配制基质、铺设菌床、以及后续的日常洒水喷雾（明面上用普通山泉水）、通风、采摘等。
李森耐心地讲解着操作要点，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老人们听得津津有味，他们种了一辈子地，对这种“土里刨食”的活计有着天生的亲切感，上手很快。
于是，李家沟东头出现了这样一幅景象：现代化的温室大棚旁，几位老人熟练地操作着粉碎机，将玉米芯打成碎屑，然后按比例混合泥土，用铁锹均匀地铺设在菌床上。李森则扮演着技术指导和监工的角色，不时纠正一下配比或铺设厚度。
中午，李森用大锅做了简单的饭菜，回锅肉，炒个青菜，管够。老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饭，聊着家常，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种被人需要、还能挣到现钱的感觉，让他们仿佛年轻了几岁。
“森娃子，你这蘑菇种法，跟咱们以前见的不一样嘞。”陈伯扒拉着饭说道。
“嗯，有点讲究，但弄顺了也不难。”李森笑着回答，心里补充：最讲究的部分你们还没看到呢。
与此同时，李森收购玉米芯的消息也传开了。他给出的价格是十块钱一百斤，跟之前在邻村收的价格一样。这对村民们来说，简直是白捡的钱！玉米芯以往除了烧火，基本就是废物。于是，家家户户都把积攒的玉米芯翻了出来，用背篓或者小推车送到李森这里。很快，大棚旁边就堆起了一座巨大的玉米芯山，蔚为壮观。
李森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原料，心里乐开了花。成本可控，劳动力解决，原料充足，万事俱备，只等大棚完全建好，蚁群入驻，就能大规模投产了！
就在李森忙着建设他的“农业帝国”时，销路上也传来了新的好消息。
这天，经常帮李森往景区送蘑菇的摩的王师傅，骑着摩托车突突地来了，后座上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穿着夹克、看起来像城里干部的中年男人。
“森娃子！快过来！好事！”王师傅一下车就嚷嚷。
李森赶紧从工地上跑过来。王师傅介绍道：“这位是蓉城来的周经理，在蓉城开大饭店的！上次我送蘑菇去黄龙溪，周经理正好在那边吃饭，尝了你的蘑菇，赞不绝口！非要跟我来看看货源！”
周经理笑着伸出手：“李老板，你好你好！鄙人周明，在蓉城开了家小餐馆。你种的这个鸡枞菌，品质真是太出色了！我跑遍周边市场，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我想跟你谈谈长期合作，你看怎么样？”
蓉城的大饭店经理亲自找上门来了！李森心里一阵激动，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周经理您好，您过奖了叫我小李就可以。蘑菇就在那边棚里，您随便看。”
周经理跟着李森参观了正在建设的温室大棚和原有的菌棚，看着那些长势旺盛、香气浓郁的鸡枞菌，连连点头，眼中放光：“好啊！标准化、规模化生产，还有温室保证反季节供应！小李，你很有远见！”
参观完毕，周经理直接切入正题：“小李，你的蘑菇，我全要了！价格好说，就按你现在的批发价，五十块一斤！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以后的货，必须优先供应给我。而且，运输问题……”周经理顿了顿，“你看，从你们这到蓉城，距离不近。如果每次都由摩的师傅捎带，量小不说，时效也难以保证。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负责把货送到彭祖县城，或者更好是送到指定的物流点？运费我们可以商量。”
李森一听，心里快速盘算。直接对接蓉城大客户，省去了中间环节，利润更有保障。但运输确实是个问题。自己送货？那太耗时耗力了。看来，等规模做大后，必须得解决物流问题，也许……可以考虑买一辆二手的小货车？
不过眼下，大棚还没投产，产量有限，通过摩的司机捎带到县城用客运车辆带货或者物流公司，再由周经理派人接货，或者他支付运费让司机直接送到蓉城，应该是可行的。
“周经理，目前产量还有限，主要供应本地景区。等大棚投产，产量上来，优先供应您没问题。运输的话，现阶段可能还需要您多担待一些，或者运费另算。等以后规模大了，我们再想更稳妥的办法。”李森不卑不亢地回答。
周经理也是明白人，知道现阶段强求不来，能建立合作关系就好：“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定金，我先预定一百斤！”说着，他直接数了五千块钱递给李森。
握着厚厚的定金，看着周经理和王师傅远去的背影，李森心潮澎湃。市场的大门，正在向他越开越大！从景区到县城，现在直接对接上了蓉城的高端客户！
他回头看看初具规模的温室大棚，再看看忙碌的帮工和堆积如山的玉米芯，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看来，这贷款贷得值！这大棚建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