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这片土地上的仇恨,不止我们一家。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我们需要更上层的力量和智慧来谋划。”
哈卡尼重重地点了点头,觉得李森的话很有道理。这次惨痛的教训让他意识到,仅靠勇气和信仰,难以对抗强大的现代化军队,必须要有更聪明的策略和更广泛的支持。而眼前这个叫阿卜杜勒的男人,不仅勇敢忠诚,而且颇有见识和谋略,或许是真主派来帮助他们的。
“阿卜杜勒兄弟,”哈卡尼郑重地说,“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逃出来。你的建议很重要,我会向更高层的毛拉汇报。以后,你就是我的副手,我们一起,让那些异教徒付出更大的代价!”
李森心中微动,知道自己的计划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他谦逊地低下头:“愿为真主的事业尽绵薄之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残存的小队在新地点重建了简易营地。李森凭借其“出色”的战斗技能和“远见卓识”,迅速成为小队实质上的二号人物。他协助哈卡尼整训队伍,总结教训,并开始有计划地引导小队进行小规模、高机动性的袭扰作战,专挑漂亮国军队的软肋下手,取得了几次不错的战果,士气逐渐恢复。
同时,通过哈卡尼向上层汇报的渠道,李森那些关于“持久消耗”、“发动群众”、“寻找盟友”的建议,也开始引起塔励班更高层指挥官的注意。
帝国坟场的群山深处,新的简易营地在一处隐蔽的岩洞群中建立起来。经历了上次惨烈的报复性打击,哈卡尼小队残存的近二十名战士,如同受伤的狼群,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空气中弥漫着悲愤与复仇的渴望。
化名阿卜杜勒的李森,因其在突围中的冷静指挥和关键作用,已被哈卡尼正式任命为副队长,地位仅次于哈卡尼本人。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能打的战士”,而是开始参与小队的战术决策。
篝火旁,哈卡尼摊开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上面标注着附近区域已知的漂亮国据点、巡逻路线和补给线。他眉头紧锁,声音沙哑:“兄弟们,上次的仇,一定要报!但硬碰硬,我们损失不起。阿卜杜勒兄弟说得对,得像毒蛇一样,咬一口就躲起来,让他们疼,让他们烦,让他们睡不着觉!”
李森坐在哈卡尼身边,目光沉静地扫过地图,接口道:“毛拉说得对。我们要改变打法。他们的优势是火力、装备和空中支援。我们的优势是熟悉地形、民众基础和……耐心。”他指向地图上几个点,“这些是他们的前哨站,人数不多,但位置关键,是他们的眼睛。这些是补给车队的必经之路,守卫相对薄弱。还有这些,”他点了点几个靠近村庄的区域,“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安全区’,心理戒备最低。”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战士,名叫法鲁克,瓮声瓮气地问:“阿卜杜勒兄弟,具体怎么干?偷袭前哨?伏击车队?”
李森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不,那样动静太大,容易招来报复。我们要打得更巧。比如,晚上用迫击炮远距离骚扰他们的营地,打几炮就换地方,让他们整夜不得安宁。比如,在他们巡逻的路上埋设简易爆炸物,不追求炸死多少人,只求让他们提心吊胆,寸步难行。再比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找机会,抓活的。”
“抓活的?”几个年轻战士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抓活的漂亮国大兵。”李森语气肯定,“一个活着的俘虏,比十个死的敌人更有价值。我们可以用他们,换回我们被俘的兄弟,换药品,换武器,甚至……换他们撤出某些区域。”
哈卡尼眼睛一亮,用力一拍大腿:“好主意!阿卜杜勒!这就像用钝刀子割他们的肉,让他们又疼又丢脸!以前我们也想过,但很难成功。”
“以前是硬来,当然难。”李森分析道,“我们要设陷阱。选择他们心理松懈的时候和地方。比如,在靠近村庄的地方,伪装成村民冲突,引诱他们的巡逻队介入,然后突然发动袭击。或者,利用他们喜欢到某些相对‘安全’的集市采购的机会,设伏抓捕落单的小组。关键是要快、要狠、要隐蔽,得手后立刻远遁,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李森的计划,结合了游击战的精髓和心理战的因素,既实际又阴狠。哈卡尼和队员们听得连连点头,仿佛看到了让敌人焦头烂额的情景。
“就这么干!”哈卡尼下定决心,“法鲁克,你带几个人,负责侦察前哨和巡逻路线,摸清他们的规律。阿卜杜勒,你和我,重点策划抓捕行动!我们需要详细的情报和周密的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小队开始了转型。在李森的指导下,他们不再追求与敌人正面交锋,而是化整为零,分成数个小组,如同幽灵般活跃在山丘与村庄之间。他们夜间用土制火箭弹骚扰敌军营地,在道路上巧妙布设简易爆炸装置,不断袭击落单的哨兵和巡逻队,虽未造成大规模杀伤,却让占领军风声鹤唳,疲惫不堪。
同时,李森和哈卡尼则精心策划着抓捕行动。通过收买线人、观察蹲点,他们锁定了一支经常在周二上午前往附近一个叫“卡尔扎伊”的小集市采购物资的漂亮国后勤分队。这支分队通常由一辆悍马车和六名士兵组成,由于该集市被认为相对安全,他们的戒备心较低。
行动日,清晨。李森、哈卡尼带着五名精干队员,提前潜入集市外围的废弃土房。李森换上了一身破旧的当地长袍,脸上抹着尘土,伪装成流浪汉,在集市入口附近游荡。哈卡尼等人则在埋伏点架起了rpg和机枪。
上午九点左右,目标出现。一辆悍马车缓缓驶入集市,在杂货店前停下。六名大兵下车,两人在车旁警戒,四人进入商店采购。一切如常。
李森看似无意地靠近悍马车,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车旁警戒的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出于习惯性警戒,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持枪喝问。
就在这时,李森猛地从地上弹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同时,他手中扬起一把沙土,迷住了最近一名士兵的眼睛!另一名士兵刚想举枪,李森已欺近身前,一记手刀精准砍在其颈侧,士兵软软倒地!被迷眼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也被李森如法炮制击晕!迅速把两人拖到商店旁的一辆车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商店内的四名士兵听到外面动静,刚冲出来,埋伏点的哈卡尼等人立刻开火!rpg火箭弹呼啸着击中悍马车,将其炸毁!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商店门口!
四名士兵被火力压制,躲回店内。李森用准备好的绳索把两人捆结实,堵上嘴巴。
“撤!”哈卡尼见目的达到,果断下令。队员们交替掩护,迅速撤离集市,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等漂亮国的援军赶到时,只剩下燃烧的悍马残骸和惊魂未定的店主,袭击者早已无影无踪。
回到安全屋,看着两名昏迷的漂亮国大兵,哈卡尼和队员们兴奋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成功抓获活的俘虏!
“太好了!阿卜杜勒!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哈卡尼用力抱住李森。
李森笑了笑,提醒道:“毛拉,现在高兴还太早。俘虏在我们手里是烫手山芋。必须立刻通过秘密渠道,向漂亮国军方传递消息,提出交换条件。同时,要频繁转移关押地点,防止他们营救。”
“你说得对!”哈卡尼冷静下来,“我马上联系上面的毛拉,通过中间人传话!我们要用他们,换回去年被俘的卡迪尔兄弟,还要一批药品和弹药!”
接下来的几天,一场无声的较量在暗中展开。塔励班通过隐秘渠道放出消息,附上了两名俘虏还活着的证据照片和视频。漂亮国军方暴跳如雷,但投鼠忌器,不得不派出谈判代表,通过复杂的中间人网络进行接触。
谈判是艰苦的。塔励班咬定高价,不仅要人,还要大量物资。漂亮国方面则试图压低代价,并威胁进行军事行动。李森在幕后为哈卡尼出谋划策,建议他采取“拖延”战术,不断强调俘虏的健康状况恶化需要药物治疗,施加心理压力,同时对外放出风声,揭露漂亮国士兵在阿富汗的“暴行”,煽动舆论。
最终,在僵持了五天后,漂亮国方面被迫妥协。在一个荒凉的山谷中,双方进行了交换:两名略显憔悴但完好无损的漂亮国大兵,换回了被俘的塔励班成员卡迪尔,以及整整两卡车的药品、食品和轻武器弹药!
看着满载物资的卡车驶入秘密仓库,哈卡尼和小队成员们欢呼雀跃!这不仅是一次物质上的巨大收获,更是一次精神上的重大胜利!他们让不可一世的强大敌人低头了!
“阿卜杜勒兄弟!全靠你的妙计!”哈卡尼激动地对李森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和智囊!”
李森谦逊地回应:“这是真主的旨意,和兄弟们共同的努力。”他心中清楚,这次成功的换俘,如同在漂亮国这头巨象身上切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它证明了游击战术的有效性,极大地鼓舞了塔励班的士气,也让漂亮国军方更加头疼和忌惮。更多的塔励班分支会效仿这种战术,将战争拖入更漫长、更残酷的消耗阶段。
而这一切,正是李森所期望看到的。他如同一个冷静的棋手,在帝国坟场的棋盘上,悄然落下一子,推动着局势向着他预设的“深渊”滑去。战斗,还将以各种形式,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