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比都的秘密会晤,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蒲甘高层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尽管《蒲北民族自治区框架协议》的细节尚在闭门磋商中,且对外严格保密,但一股微妙的变化已悄然发生。原本剑拔弩张、频频在调兵遣将的军方,其针对果敢地区的军事压力明显减轻,甚至开始有选择性地从一些次要对峙点后撤。这种信号,对于时刻关注中央动向的缅北各路军阀而言,无异于一场无声的地震。
果敢,老街,“同盟军总司令部”内,气氛却与以往的紧张截然不同。彭仁德和雷刚站在巨大的缅北地图前,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振奋和凝重。
“政委,看来先生此行,成效卓着啊!”彭仁德指着地图上代表国防军的蓝色箭头明显后移的态势,语气中带着敬佩,“军方这一退,给我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雷刚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不仅是喘息时间,司令。这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说明中央层面至少在短期内,默认了我们的存在,甚至可能倾向于某种形式的合作。这是我们巩固果敢、并向周边辐射影响力的绝佳战略窗口期。”
“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彭仁德点头,“先生指示我们,当前阶段,军事上采取守势,避免主动挑衅,但需保持高度戒备;政治上,要高举‘和平发展、区域自治、清除毒瘤、共建家园’的旗帜,加快果敢内部的治理和重建;经济上,要大胆开放,主动出击;而对周边势力,则要刚柔并济,区别对待。”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与果敢接壤的几个区域:“东边,是佤邦联合军的地盘,实力雄厚,自成体系,与我们素无瓜葛,但他们的主要利益在矿产和替代种植,对电诈赌博涉足不深,可以尝试接触,建立贸易通道,暂时以稳为主。西边和北边,情况就复杂了。”
他的手指点向几个标注着不同军阀符号的区域:“勐古、勐拉、小孟拉……还有散落在萨尔温江两岸的几十股大小武装。这些势力,大多以赌场、电诈、毒品为生,是我们必须清除的目标。但在先生规划的‘大自治区’蓝图里,这些地方,尤其是华人聚居区,未来也必须纳入治理范围。硬打,伤亡太大,也容易引发连锁反应。”
“先生的意思是……渗透?”雷刚若有所思。
“没错!”彭仁德眼中精光一闪,“先生提出了‘经济文化先行,情报渗透跟进,政治分化瓦解,军事最后保障’的十六字方针。我们要用‘阳谋’,让周边地区的人心,主动向我们靠拢!”
很快,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政策和行动,以果敢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
一、 经济开放,筑巢引凤。
同盟军政府发布《果敢特区投资促进法令》,宣布实行自由市场经济政策,大幅降低税率,保障私有财产,欢迎各方资本(尤其是华商)前来投资兴业,重点发展替代种植(水果、橡胶、茶叶)、农产品加工、旅游服务、基础设施建设和轻制造业。雷刚亲自带队,组织招商团,秘密前往滇省边境城市,与有实力的华商会晤,描绘果敢稳定后的发展前景。同时,利用缴获的“四大家族”资产,成立“果敢发展银行”,为诚实经营的小商户提供低息贷款。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果敢,开始出现商队往来,店铺新开,显露出勃勃生机。这股经济活力,对周边贫困动荡的地区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二、 文化亲和,民心所向。
同盟军政府宣布汉语为官方语言之一,恢复华文教育,从华夏聘请教师,开办夜校扫盲班。修复和开放华人宗祠,举办传统的春节、中秋等庆典活动。同盟军文工团编排了大量反映清除毒瘤、建设家园、歌颂和平的文艺节目,到边境村寨巡演。这些举措,极大地增强了果敢境内华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也让边境另一侧、同样饱受战乱和犯罪之苦的蒲北华人同胞心生向往。许多周边地区的华人青年,开始偷偷越过边境,到果敢寻找工作或参加同盟军。
三、 情报渗透,暗流涌动。
在李森的暗中支持下,同盟军情报部门(由原特务营骨干和雷刚带来的政工干部中擅长此道者组成)迅速扩张。他们利用商人、马帮、甚至是被释放后感恩戴德的“猪仔”等身份为掩护,向勐古、勐拉等目标地区渗透。他们的任务并非单纯刺探军情,更重要的是:1. 宣传果敢的新政策、新气象;2. 接触当地对现行统治不满的头面人物或普通民众,建立秘密联系;3. 搜集当地军阀头目的罪证(尤其是贩毒、滥杀、贪污等),并巧妙散播,削弱其统治基础;4. 对某些可以争取的中下层军官或地方头人,进行秘密策反。赵大山亲自坐镇此事,代号“暗影行动”。
四、 区别对待,分化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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