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常市的星辉中医院,李森与林采薇并未立刻前往深市。离家三载,星际远航,对两位在苏市静守的至亲长辈——林文渊与苏婉清,他们的思念早已盈满心头。尽管可以通过通讯报平安,但言语终究不及见面。驾车抵达了苏市。
时值秋日午后,苏市这座千年古城在暖阳下显得格外静谧温婉。河道如织,拱桥如月,白墙黛瓦的民居与现代化楼宇和谐共存,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淡淡的桂花甜香与书香墨韵。与三年前相比,城市面貌变化不大,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雅致的气度,但往来行人的脸上,也似乎多了几分闲适与自信——这是国家整体富强、社会安定在个体生活中的自然流露。
两人在林家院外停好车。李森与林采薇相视一笑,轻轻推门而入。
小院依旧收拾得纤尘不染,几盆菊花开得正好,金鱼在缸中悠闲摆尾。葡萄架下,林文渊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就着午后的阳光,全神贯注地阅读一本厚厚的线装古籍,手边放着一杯清茶,热气袅袅。苏婉清则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腿上盖着薄毯,手中做着女红,耳朵却听着旁边手机里流淌出的吴侬软语,嘴角含笑。
时光仿佛在这里流淌得格外缓慢,定格成一幅温馨宁静的画卷。
听到门响,两位老人同时抬起头。当看清逆光站在院门口、含笑望着他们的那对璧人时,林文渊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掉在石桌上,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苏婉清手中的针线也停了下来,嘴唇微张,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化为氤氲的水汽。
“爸,妈,我们回来了。”林采薇声音微哽,快步走上前。李森也紧随其后,温声唤道:“林叔,苏姨。”
“采薇!小森!”苏婉清猛地站起,薄毯滑落也顾不得,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上下打量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怎么瘦了?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上次说外出可能两三年才回来,还真两年多一点音讯都没有,可把妈担心坏了……”她絮絮地说着,手却紧紧抓着女儿,仿佛怕一松手,眼前人就会消失。
林文渊也颤抖着手,摘下老花镜,用力眨了眨眼,才确信不是幻觉。他站起身,走到李森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也有些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打量着李森,只觉得这个孩子,如今气质愈发渊深,目光温润却仿佛能洞察人心,周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宁静力量,与三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让二老担心了,是我们的不是。”李森歉然道,扶住有些激动的林文渊,“我们一切都好,这次出去……处理一些比较特殊的事务,通讯不便,未能常联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文渊重复着,拉着李森在石凳上坐下,又忙不迭地对苏婉清道,“婉清,别光顾着哭,孩子们刚回来,快,去泡茶,把前几天老张送的那盒明前碧螺春拿出来!再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晚上咱们好好吃顿团圆饭!”
“哎!哎!我这就去!”苏婉清这才破涕为笑,抹了抹眼泪,松开林采薇,又仔细端详了女儿几眼,才匆匆往屋里走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林采薇也擦了擦眼角,笑着对父亲道:“爸,您和妈身体都还好吧?我看您气色不错,还在坚持打太极拳吗?”
“好,好着呢!”林文渊红光满面,中气十足,“我和你妈,现在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去公园,我打拳,她练那个什么……八段锦!还是小森你以前教的呢!感觉身子骨比前几年还硬朗!你妈前阵子体检,什么指标都好得很,医生都夸她保养得好!”
这时,苏婉清端着茶盘出来,闻言嗔道:“就你会说!还不都是孩子们有出息,咱们心里踏实,没烦心事,自然身体就好。”她将两杯香气四溢的碧螺春放在李森和林采薇面前,又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心疼道:“采薇,小森,你们在外头,肯定是忙大事,辛苦了。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日子,让妈好好给你们补补!”
“妈,我们不辛苦。”林采薇握住母亲的手,柔声道,“这次回来,能多陪陪你们。”
一家人围坐在葡萄架下,喝着清茶,听着评弹,说着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主要是两位老人说,李森和林采薇听。老人絮叨着街坊邻里的变迁,苏市的新貌,国家的喜事,言语间充满了对当下生活的满足与对未来的憧憬。他们并未过多追问李森和林采薇这三年的具体行踪,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他们是在为国家做很重要、很“特殊”的工作,这就足够了。对于这对见识过李森非凡本领、又深知两个孩子品性的老人来说,信任与支持,早已融入血脉。
“小森啊,”林文渊抿了口茶,感慨道,“这几年,国家变化真大。我这把老骨头,有时候都觉得跟不上趟了。你看咱们苏市,老城区保护得好,新城也建得漂亮,高铁通了。老百姓日子是眼见着好了,心里也踏实。前阵子看新闻,说咱们连那个什么……核聚变,都要搞成了!了不得啊!真是赶上好时代了!”
“是啊,林叔。”李森微笑点头,“国运昌隆,人心思进。咱们只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日子会越来越好。您和苏姨,就安心享福,保重身体,看着这盛世,越来越繁华。”
“对,享福!”苏婉清笑道,看向李森和林采薇的目光充满慈爱,“现在啊,就盼着你们几个,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事业要做,但也要顾着自个儿。尤其是你们两个,”她目光在李森和林采薇之间转了转,带着一丝只有母亲才懂的深意,“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的事,也要考虑了。”
林采薇脸一红,嗔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