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古墟一役,虽拔除黑暗网络区域枢纽,缴获诸多禁忌样本与情报,但楚逍心头的凝重未曾散去。那暗紫光团中抽取的信息碎片,经由紫女与观星阁诸位宗师昼夜解析,拼凑出的图景愈发令人心惊。
“虚无回廊……”星辰殿最深处的星核静室中,楚逍指尖划过由星光凝结成的动态星图,目光锁定在星图边缘一片不断扭曲、吞噬周边光线的黑暗区域,“并非天然形成的绝地,而是人为构筑的‘界外甬道’。”
紫女侍立身侧,紫色长裙上的星纹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明灭,映衬着清冷容颜上的肃然:“根据解析出的空间坐标与能量特征模拟,回廊的结构极不稳定,内部法则与我们所处的星空迥异,更接近……噬界暗面的本质。它像一根管道,将暗面的力量源源不断‘汲取’并‘转化’,输送到各个节点。”
“如此规模,绝非一两人、一两势力能完成。”楚逍收回手指,负手而立,静室穹顶模拟的周天星辰投下清冷辉光,“千年布局,甚至更久。那些古老的‘守夜人’家族记载的侵蚀加剧,恐怕正是这网络逐渐成熟的体现。”
“夫君明鉴。”紫女颔首,“已确认的标识——星辰骸骨环绕吞噬漩涡,在多个已覆灭的远古文明遗迹壁画中有零星记载,被称为‘终焉之影’或‘吞星圣徽’。其崇拜者坚信,唯有主动拥抱寂灭、化身为吞噬的一部分,才能在新一轮的‘净化’中幸存,甚至……取代旧日星辰,成为新纪元的主宰。”
“荒谬!”楚逍眼中寒芒一闪,静室内的星光都为之一滞,“以毁灭求存,与毒瘤何异?噬界暗面若全面爆发,首当其冲便是这些自以为能驾驭它的蠢货。”
“然其势力盘根错节,渗透极深。”紫女调出另一幅情报画面,显示着星盟近期内部监察数据,“东部星域清理后,暗星卫顺藤摸瓜,在十七个中型附庸势力的高层中,发现了精神被隐秘侵蚀的痕迹。他们并非主动投靠,而是在长期接触某些‘古代遗物’或修行偏门秘法时,不知不觉被种下‘顺从之种’,平时毫无异样,关键时刻却可能成为内应。”
楚逍眉头微蹙。星盟疆域辽阔,生灵兆亿,即便以他星辰主宰的权柄,也无法时刻洞悉每一个角落的阴暗。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侵蚀,比正面强敌更难对付。
“红瑜与娥皇、女英联手研制的‘清心星辉阵’如何了?”他问道。早在发现东部怪物样本时,楚逍便下令研制能大范围筛查、净化精神侵蚀的法阵。
“已初步完成,正在星州核心区域及几处重要军事堡垒试运行。”紫女回答,“效果显着,能激发受术者自身星辰之力的共鸣,排斥异种精神烙印。但布设消耗巨大,且对施术者修为要求极高,目前难以全面推广。”
“无妨,先从核心军团、重要部门及附庸势力首脑开始。”楚逍做出决断,“同时,以‘备战纪元之劫,共铸星盟铁壁’为名,在星盟全境推行‘星辰正心’大普查。自愿接受筛查者,可获得功勋点、修行资源倾斜;抗拒或筛查发现问题者……视情节轻重处置。”
他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铁血。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星盟的根基是共同对抗劫难的信念与秩序,决不允许内部被蛀空。
“另有一事,”紫女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根据对葬星古墟缴获的孵化场数据逆向推演,结合幽夜古族提供的裂隙观测记录,云渺真人提出一个推测:噬界暗面的活跃周期,似乎与星空深处某些古老星辰的‘闪烁’或‘湮灭’存在微弱但确凿的关联。他怀疑,暗面背后可能存在着某种……具备一定智慧的‘引导意识’,而非完全混沌的法则集合。”
楚逍瞳孔微微一缩。这个推测若是成立,那么他们面对的敌人,层次将截然不同。从应对一种自然(或半自然)的宇宙现象,转变为与一个潜藏在劫难背后的、可能拥有明确目的和策略的“存在”博弈。
“让观星阁成立专项小组,全力验证此推测。调用‘窥天星瞳’最高权限,回溯分析近万年来星空异常事件与暗面波动的对应关系。”楚逍沉声吩咐,“另外,通知焰灵姬、彩蝶所部,休整期缩短至五日。五日后,炎凰卫与暗星卫精锐随我前往‘巡天一号’进行适应性训练,同时……对虚无回廊外围,进行一次抵近侦察。”
“夫君,此举是否过于冒险?”紫女关切道,“回廊情况未明,恐有埋伏。”
“正因为未明,才需亲眼去看。”楚逍目光穿透静室,望向无垠星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有星辰印护体,星梭亦今非昔比。此行不为战斗,只为窥其虚实。你与弄玉、明珠夫人坐镇星州,统筹全局,洛长老、赵虎加快整军备战。待我侦察归来,便是星盟利剑,直指虚无之时!”
紫女深知楚逍决定之事难以更改,只得盈盈一礼:“是,请夫君务必谨慎。”眸中忧色与坚定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