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德也笑了起来,放下酒杯,以一个生意人的精明,掰着手指头,替李香云算了一笔收入账:“就我了解的,他们不完全的服务项目,大致有这些,一是接尸体,单趟,一次300元;二是火化费,一尸,300元;而这两项的费用,全部是政府已经有补助的;三是大小灵堂使用,从1000元到3000元不等,设施是政府一次性投资,可反复使用的;四是鲜花租借、布置,一次约300至500元不等,基本上是一次投资,多次反复使用的;五是骨灰寄存,一盒一年300元;六是公墓推介。呵呵,还有我们不了解的很多项目、违规收费等,就多了去啦。当然,就以这些最基本的服务消费,一尸下来,平均1500元,是没有问题的吧,而我们整个田城,每年约死亡1.1万人左右,这样下来,是个啥概念?而她们,工资、费用是政府全包的,又不报税,不向政府交一分钱的利润。”
贾文娟瞪大了眼睛,好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等王水德喝完那杯酒,才清醒过来,给王水德倒着酒,说:“怪不得呢,有一次她对我们吹嘘说,她在中州市区买了整整一幢楼的门面房,要是这样算,那是肯定的,那是肯定的。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在死人身上发大财了。”
王水德又得意地喝了一口酒,说:“隔行如隔山,我所说的,不过是些皮毛,具体到田城县政府一年给她拨多少补助,我们也不知道。对了,我在田城商会上班的时候,老主任他娘死了,我们几个曾经去帮过忙,为了不烧尸体,老主任让当时任办公室主任的司马格给李香云上了5000元的礼,他们之间,好像是高中同学的关系吧。李香云接到钱后,二话没说,便让那个运尸车在火化厂转了一圈,便把老主任母亲的尸体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装棺入殓埋葬了。我估计,这种生意,李香云是不会少做的。”
贾文娟笑了起来,说:“水德哥,你要是这样一说,我全明白了,不仅是他,就是开运尸车的,不也得有个红包嘛,最低也得五十块钱吧。呵呵,原来剧团有一个拉大幕的李富贵,可实在不富也不贵,家里穷得丁当响,当时剧团发不下来工资,别的演员下乡给人家在红白喜事上唱堂会,他又不会,也没有人带他。后来,听说他老婆跑到澡堂子里给人家去搓背了,有人说,是给男人搓背的,当了鸡子。呵呵,反正是说他们家,当时已经无法生活下去了。后来,就找到老领导李香云,改行开起了运尸车。刚开始,大伙见了他,还嘲笑他,说他是给死人开出租的,以后他开的车,算是没有人坐了,他也不回答我们。只是后来,凡是再吃饭时,他总是争着掏钱,还说什么,以后火化厂那边,需要帮忙的话,给他打声招呼,就什么都有了。我们当时就骂他,说他晦气,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了,原来真的有人在挣死人的钱啊。水德哥,你知道得真多,来,走一个。”
门外,又下起了小雨,就是那种夏天里下的秋雨,无论是听雨声,还是观雨景,都是挺别扭的,有一种季节错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