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美地再次带偏了特伦索菲教授。
而且,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故意向前逼近了半步,施加更大的压迫感,目光却依旧锁着海莉薇,用一种带着命令口吻的低语道:“学姐,你说呢?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合作者’吗?还是说,”他微微歪头,红瞳里闪烁着危险的、不容置疑的光芒,“你有别的……更精确的定义?”
他这是在逼海莉薇承认两人关系,但用的是让特伦索菲教授听起来完全是胁迫的语气!
海莉薇:“……”
她看着赞迪克精湛的表演,再看看特伦索菲教授那副“我什么都懂了,海莉薇你别怕”的悲愤表情,心中瞬间明晰了他的恶作剧。
她内心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抬眼,迎上赞迪克那充满压迫感、实则暗含期待的目光,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特伦索菲教授,如您所见……赞迪克对我的‘研究’,具有极高的排他性和持续性。目前,我没有脱离他‘研究项目’的计划。”
她巧妙地用了“研究项目”这个赞迪克刚刚抛出的词,坐实了特伦索菲教授“强迫”的猜想,还带着一丝被“禁锢”的无奈感。
完美配合。
这个回答落在特伦索菲教授耳中,简直是坐实了“海莉薇被疯子天才胁迫禁锢”的铁证!她的心都揪紧了!
“海莉薇!”特伦索菲教授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你……你怎么能……”她想说“你怎么能屈服”,但看着赞迪克那危险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生怕激怒这个疯子害了海莉薇。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愤怒和恐惧,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对赞迪克说:“赞迪克同学!我……我理解天才之间独特的……理解和吸引方式。但是!海莉薇不仅仅是你的‘研究对象’,她更是我们阿弥利多学院、是整个教令院未来的希望!请你……务必慎重对待!尊重她的意愿!”
赞迪克看着特伦索菲教授那副敢怒不敢言、憋屈又担忧的样子,嘴角那抹恶作剧得逞的弧度几乎要压不住了。
他慵懒地摆摆手,仿佛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请求:“教授多虑了。学姐在我的‘研究’中,自然能发挥她最大的价值。她的意愿?”他低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海莉薇一眼,“我们的意愿……高度一致。”
特伦索菲教授的心猛地一沉。
“高度一致”?!这疯子到底给海莉薇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用了什么更可怕的手段控制了她的思想?!
赞迪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轻飘飘的“高度一致”,在她听来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海莉薇被精神控制的铁证!看看海莉薇那副“平静麻木”的样子,甚至还点了点头,这哪里是“一致”,分明是被迫“服从”!
她的目光在海莉薇平静无波的脸和赞迪克那带着掌控意味的笑容之间急速扫视,试图寻找一丝海莉薇被胁迫的求救信号,却只看到一种……近乎习惯性的纵容?
不,一定是被长期胁迫后的精神麻木!特伦索菲教授内心悲愤交加。
“好……好一个‘高度一致’!”特伦索菲教授的声音因极力压制愤怒而微微发颤,她看向赞迪克的眼神已经从警惕变成了彻底的厌恶和恐惧,“赞迪克同学,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请你记住,这里是教令院!风纪官系统不是摆设!阿瓦索阁下也绝不会容忍任何形式的胁迫和滥用!”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阿瓦索阁下”的名字,试图用这位新上任的大贤者来震慑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疯子。
提到阿瓦索,赞迪克的红瞳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冷意掠过,快到无人察觉。随即,他脸上又挂回了那副慵懒而危险的戏谑笑容,甚至还带了点无辜的疑惑:
“胁迫?滥用?教授,您这指控太严重了。”他摊了摊手,动作随意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我和学姐一直都是……双向奔赴的学术探索啊。您看,学姐自己都承认了,我们的意愿‘高度一致’。”
他刻意加重了那四个字,目光再次转向海莉薇,带着一种“你说对吧”的引导性。
海莉薇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仿佛在配合演出,又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接话:“是的,教授。研究项目的排他性和持续性,是我们基于共同研究目标达成的共识。”
“共识?!”特伦索菲教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研究对象”的危险身份下被强制达成的“共识”?这简直是年度最佳黑色幽默!
她看着海莉薇那张过分冷静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这孩子……怕不是已经被完全洗脑了!……斯德哥尔摩吗?
她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和那个红瞳疯子带来的恐怖压迫感。
“海莉薇!”特伦索菲教授几乎是带着一丝绝望的恳求看向她,“你……你如果需要帮助,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记住,阿弥利多学院永远是你的后盾!我……我先走一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连招呼都忘了打,只想立刻远离这个危险分子和被控制的天才少女。
那色彩明艳的礼服裙快速消失在舞会尚未散去的人潮中,留下一个仓惶的背影。
直到特伦索菲教授的身影彻底看不见,赞迪克脸上那种刻意营造的浓厚危险感和戏谑才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共鸣的愉悦和恶作剧得逞的兴奋。
海莉薇侧头,平静无波的眼眸落在赞迪克脸上,里面没有无奈,反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狡黠的亮光,“满意了?”
很明显,这场误导特伦索菲教授思维逻辑的恶作剧,海莉薇也有功劳。
赞迪克的红瞳亮得惊人,像两颗被点燃的红宝石,里面盛满了对海莉薇刚才那番“完美配合”的赞赏。
“怎么能只用‘满意’来形容呢,学姐?”他声音里的慵懒和拖长都消失了,变得清亮而充满活力,带着少年气的得意。
赞迪克微微歪着头,姿态彻底放松下来,但依旧以一种亲密而自然的距离挨着她身侧,无形的气场自然地将旁人排斥在外。
“简直是完美配合!你看到她的表情了吗?‘排他性’、‘持续性’、‘没有脱离计划’……”
他模仿着海莉薇刚才的语气,惟妙惟肖,最后忍不住低笑出声,“她脑子里现在肯定在演一场疯子学者囚禁天才少女的年度大戏!说不定已经在构思如何联系风纪官和大贤者来营救你了。”
赞迪克向前一步,再次拉近距离,这次的动作不再带有表演时的任何侵略性,反而带着点撒娇的亲昵和一种“讨赏”的意味。
他微微低头,毛茸茸的脑袋自然而然地蹭向海莉薇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带着雪松冷香和一丝未散的、属于舞会的香槟气息,如同大型犬在标记领地并寻求安抚。
“不过学姐,”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抱怨的亲昵,“你刚才退那半步……下次别退,我会伤心的。”
海莉薇感受到颈侧传来的、带着依赖性的重量和蹭动,以及他言语中那点细微的“委屈”。
她抬起手,没有推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反而带着点纵容地、甚至有些习惯性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他蹭乱的发丝,动作自然流畅。
海莉薇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无奈的纵容感却透过指尖的温度传递过去,“特伦索菲教授今晚大概要做噩梦了。”
赞迪克被她梳理发丝的举动安抚得更加惬意,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舒适的咕噜声。
他微微侧过头,猩红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仰视着她,里面没有了戏谑或算计,只剩下纯粹的、被满足后的愉悦和对她专注目光的贪婪索取。
“噩梦?”他低笑重复,眼神亮晶晶的,“那是她自己想象力太过丰富,脑补能力简直可以跟卡派奇教授凑对。”